&esp;&esp;常伯宁不好意思地摸一摸耳尖:“可如故觉得‘百花杀’更好呢。”
&esp;&esp;韩兢垂目笑笑,惯性迁就地想,他欢喜就好。
&esp;&esp;他问:“那可有空叫我赏一赏这‘百花杀’?”
&esp;&esp;常伯宁软声道:“好,剑术切磋,点到即止。”
&esp;&esp;韩兢放下“春风词笔”,从储物玉戒中取出一段三尺青竹,凌风比出两式剑招,温文尔雅道:“请。”
&esp;&esp;……
&esp;&esp;如今,百花今非昔比,昔人不复昨日。
&esp;&esp;他收回心神,接连破了“百花杀”的几十处气门,却在百花杀势将尽时,放了一个小小的空门。
&esp;&esp;三四片白色扶桑花卷过空隙,瞬间在他肩膀处钻飞了一大片血肉。
&esp;&esp;他肩膀后方血花四溅,甚是骇人。
&esp;&esp;韩兢却像是不知痛,抬手掩了掩肩膀伤处,淡淡发声:“……啊。”
&esp;&esp;花了风静,只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相对而立。
&esp;&esp;韩兢轻声问:“气可消了一二?”
&esp;&esp;常伯宁再是迟钝,也察觉此人待自己不很寻常,索性止住剑势,背剑于身后,皱眉打量他。
&esp;&esp;眼前人也不再奔逃,由得他打量。
&esp;&esp;二人分立两边,淡薄的天光自东方而落,照着摇落一地的芳华,有几分难言的凄凉之意。
&esp;&esp;面对一张与自己全然相同的脸,常伯宁胸膛微微起伏。
&esp;&esp;一想到如故竟是被顶着这张脸的人所伤,他便心痛如绞。
&esp;&esp;常伯宁乃是前朝尚书的官家小公子,想要为病母祈福,方自万丈红尘中踏出,遁入道门,直到得成君名。他自小家教便极好,如今气怒上头,觉得总该骂上一骂,努力思索了封如故平日里损人的字眼,想要开口叱骂,努力几番,终是张不开嘴。
&esp;&esp;他呵斥道:“揭下你的面皮!”
&esp;&esp;韩兢平心静气:“哪一张?”
&esp;&esp;常伯宁:“这一张!”
&esp;&esp;韩兢:“但端容君能确定下面那一张,就是我的真容吗?”
&esp;&esp;常伯宁:“……”
&esp;&esp;他认真想了想,觉得他的话有点道理,便自己调整心态,努力让自己不在意这点细枝末节,将话题转到了更重要的事情上去:“你为何伤我师弟?”
&esp;&esp;严重的肩伤似乎带不给对面之人任何疼痛感,他连眉头也不曾皱上一下,只是过度的失血,叫他的脸色白上了一层,颇有几分彩云易散琉璃脆的意味:“一个魔做坏事,需要理由吗?”
&esp;&esp;常伯宁:“你不是魔修。”
&esp;&esp;就算初初交手看不出来,数招过后,常伯宁不可能看不出,此人非是魔类,而是与他一样的修道之人。
&esp;&esp;韩兢笑了,只是那笑与他眼中的情绪一样淡,淡得几乎难以分辨:“那你觉得我是什么?”
&esp;&esp;“坏道之人。”常伯宁笃定道。
&esp;&esp;“能伤你师弟的,不是魔道恶徒,便是坏道之人?”
&esp;&esp;常伯宁斩钉截铁地护犊子:“自然如此。”
&esp;&esp;韩兢:“你爱他,才作如此想。”
&esp;&esp;常伯宁懵懂不知爱,因此异常直率道:“我自然爱他,有何不可呢。”
&esp;&esp;韩兢微微颔首,眼中含着一点无可奈何的情绪。
&esp;&esp;……或许你不信,我是懂你所想的。
&esp;&esp;因为你在我心中,亦是另一个有何不可。
&esp;&esp;常伯宁继续执着于那个问题:“为什么要伤害如故?”
&esp;&esp;“我心求道。”
&esp;&esp;“你求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