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回那些文件,慢慢说道:“审计的事,还做吗?”
“当然。”她的声音清脆果敢,如同夜空中最亮的金星。
从小,她就喜欢在那些看似微不足道的细节中,挖掘出隐藏的真相。
无论是父亲的私房钱,还是企业的猫腻。总让人有一种寻宝的快乐。
现在,可以重新回到这个世界,用自己的能力去职场上博弈,去挑战,证明自己的价值。
这种感觉,真的让她感到无比的开心和满足。
连鼎文微微一笑,“那就去做吧。明天按时上班。换一个组,永盛不单这一个项目。我不是记仇的人。尤其不会公私不分。”
这已经是他能做出的最好安排了。
看着他脸上的纱布,她不由得带上一丝歉意,喏喏开口:&ot;连先生,对不起啊。&ot;
他轻松地回应:&ot;又不是你打的。&ot;
衣晚宁尴尬地笑着,试图用幽默来缓解气氛:&ot;这一张脸要是毁容了,那可真是少女们的遗憾t。&ot;
他看着她,&ot;如果我毁容了,你会嫁我吗?&ot;
她愣了一下,然后认真地回答:&ot;……不会,我有想做的事。嫁给你的话,得是那种顶级贤妻良母才ok哟。不太符合我这种闲散社会人员。&ot;
这一番交谈,让连鼎文忍不住大笑出声,直到笑声中不小心扯动了伤口,才让他的笑容戛然而止。
他轻轻揉了揉伤口,眼中依旧带着笑意,按照她的指引,稳稳地驾驶着车辆,送她前往目的地。
红绿灯的间歇,连鼎文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她。路灯的光芒透过车窗,斑驳陆离地照在她的身上。
在山房,她永远穿着干净的麻布长袍,长发轻挽。
然而今天,她却换上了一件简约熨帖的白衬衫,搭配着半长的黑裙,耳边的珍珠耳环在灯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蓬松的卷发随意地披散在肩上。淡淡的拟梅香从她那一端,幽幽飘来,若山间枯石旁的傲梅。
这样的她,让他的嘴角不自觉地跟着上扬。
然而,当连鼎文的目光落在那个熟悉的小区时,他的笑容消失了。
“你住这儿?”
“嗯,吃饭买菜都很便利,在市中心算是闹中取静了。”衣晚宁轻描淡写地回答,似乎不想过多地透露自己现状。
“公寓,不舒服吗?”连鼎文继续追问。
她随意找了一个借口打发连鼎文,“靠夜市太近了,容易发胖,晚上很吵。”
下车前,衣晚宁与连鼎文交流,“连先生,我职责内的工作,我会负责到底。但是——”
“但是,你只会把我当你的老板?”
“还有朋友。”
“晚宁,你知道的,我不是轻易放弃的人。”留下这句话后,他踩下油门,扬长而去。
头晕脚重的她,顾不得连鼎文话里有话,赶忙摸回去躺下休息。
翌日,连鼎文结束冗长的会议,坐在自己的办公室不到五分钟,秘书便敲门进来,告知有客人来访。
他微微皱了皱眉,心中有些疑惑,不知道谁在这个点来找他。
问清名字后,他有片刻愣言,脸上的神情变得严肃。
察言观色的秘书立刻询问:“需要我让他离开吗?”
连鼎文无奈地抬手,“让他进来。”
来人很快进入他的办公室,门被关上那一刻,连鼎文没有转身,而是走到窗边,他的目光穿过玻璃,从高处俯瞰着这座繁华而又忙碌的城市。
他忍不住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讽刺:“职业棋手都像你那么闲吗?”
黄庭轩的声音沉稳如老松,不再如往日一般松弛,“扩大打击面掩盖不了你的心虚,大家都很忙,我也是。但是,百忙之中来奚落手下败将的时间还是有的。”
连鼎文望着自来熟的黄庭轩,正坐在会客沙发上,动作自如地倒茶品茗,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心中涌起一丝后悔,昨天他应该下手更加狠辣,让这人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无法动弹。
现在倒好,嚣张到他的地盘了。
“连先生,坐。”黄庭轩伸展手臂,做出邀请的姿态,那从容不迫的样子,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这一幕差点让连鼎文气笑,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你可真是……”
“连先生,废话我就不多说了。你我心里都清楚,我来找你的目的。”黄庭轩没有被连鼎文的态度所影响,直接切入正题。
“呵呵,想给你父亲求情?还是给你的堂姐?”连鼎文坐在黄庭轩对面,抬着茶杯,小啜一口,茶香在口中回荡,老神在在地提醒,“来不及了吧。”
剑拔弩张的气氛在两人之间弥漫,似乎一点就燃。
颇有耐心的黄庭轩,没有任何惊慌失措,只是弯了弯嘴角,狡黠的光芒从他眼底闪过:“连先生,你真以为你们售卖古董很正规?”
连鼎文的眉头微微一挑,这人不会无缘无故地提及古董,他放下茶杯,目光如炬,直视着黄庭轩:“这不是你来评判的事情。”
黄庭轩直接从双肩包里取出一个鼓鼓囊囊的牛皮纸袋,随手丢在光滑的桌面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连鼎文这才真正开始正视眼前这个男人,他拆开牛皮纸袋,里面是一迭照片和文件,他一张一张翻阅着,眉头微微皱起。&ot;很清晰,销售链条比我本人知道的还清楚。只下围棋,屈才了。&ot;
黄庭轩拉上双肩包的拉链,随意地拨弄了一下头发,从容地说道:&ot;我脱离社会太多年,不擅长你们商人的弯弯绕绕,也不擅长你们的高级社交。但是我擅长让事情回到正轨。连先生,就算你的家族已经洗白上岸,不代表你的爷叔舍得丢掉传统手艺。&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