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想喃喃开口反驳,便又听到谢长修抿唇道:“或许先帝对你有些薄待,可在立储之事上,他老人家绝非只因一己私心而不肯立你,否则大可早早便将你除去。”
顿了顿,谢长修又垂眸道:“古语有云,不降其志,不辱其身。你分明知晓倭寇长年残害我朝南边百姓,却为着一己私欲便同倭寇暗中勾结,此乃降己志,辱己身。”
谢长闵听得脸色发白。
谢长修没管他,接着凝眸道:“先帝虽不曾厚待于你,可到底也没对你动过杀心,而你却能毫不犹疑地弑君杀父,实乃冷血之人才会如此行事。”
“已逝的庄妃娘娘何辜,当年那些流民何辜,你便是自己再不忿,也不该残害无辜之人。”
“够了!”
谢长闵听得太阳穴直疼,他目眦欲裂地骂道:“你想杀我便直接杀,说这些劳什子作甚!”
闻言,谢长修便忍不住闭着眼叹了口气,随即又微微蹙眉道:“虽说先帝已将你除名,可你我到底是手足兄弟,如今朕连外头那些人都要大赦一番,何况是你。”
“什么意思。。。。。。你。。。。。。你要放了我?”谢长闵的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自然没那么容易。”
顿了顿,谢长修又抬眼道:“你两次三番行刺先帝,若是朕就这么轻易饶过你,只怕满朝文武都要骂朕不孝了。”
“那你。。。。。。”谢长闵疑惑地开了口。
“朕会给你一个新的身份,你今后便去北疆生活罢。”谢长修冷冷道:“至于谢长闵,自然是凌迟处死,以告天下。”
听到这话后。
谢长闵的脸上顿时便惊愕不已。
怔了一瞬后,他忽然又笑了起来,眼底含泪道:“这皇位,合该你来当的。”
话音刚落,只听到“砰”一声巨响,谢长闵竟是直接将头撞向身后的铁墙,温热鲜红的血立时便溅了一地。
“三皇兄!”
谢长修惊呼一声,忙上前将人扶起。
外头的太监和侍卫们听到里头的动静,也都忙冲了进来。
众人见谢长闵已倒在地上的血泊之中,墙上的血迹淋漓,如同斑驳盛开的艳丽花朵。
而谢长修的龙袍上亦沾了点点鲜血,正颓然扑在谢长闵的尸首旁,整个人久久没有动弹。
“三皇兄,书上这句话是何意思,可否请皇兄告知愚弟?”
“好啊,你过来坐下罢,皇兄仔细说与你听。”
“多谢三皇兄。”
“母后,三皇兄真真是渊博,儿臣今后也想同三皇兄那般。”
“你三皇兄最是刻苦用功,且为人也温和仁厚,喏,小厨房刚做好的点心,你带去同三皇兄一道吃罢。”
“是,母后。”
“三皇兄,母后差人做了些点心,咱们一道吃罢,皇兄在看什么书呀,愚弟能否一块看?”
“多谢皇后娘娘,难为皇弟还特意跑过来,那咱们便一块吃罢,我正在温习《御览经史讲义》,只怕你觉得无趣。”
“岂会呢,这些书一经皇兄讲解,便都有意思了几分。”
。。。。。。
谢长修脑子里走马观花般地回想起了儿时的点点滴滴,心中只觉空了几分。
他垂眸看向已经断气的谢长闵,抬手轻轻合上了他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