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素日拿你当亲姐姐看,你倒是跟我外道。”
听到这,尤氏不由得又红了眼眶。
豆大的泪珠滚滚而落。
见状。
凤姐心中便已有了几分猜测。
她款款起身走到了尤氏身旁,柔声道:“嫂子和大哥哥成亲这么些年来从没红过脸,嫂子的性子我也知道,向来最是温和柔顺的。”
顿了顿,凤姐又接着道:“今儿定是为着要紧的事,才会同大哥哥闹得这般不快。”
“我想着,这事莫不是同我有干系?”
闻言,尤氏忙用手帕擦了擦泪,苦笑道:“你这猴儿怕不是个人精,怎得这般聪明。”
“你一见到我,脸上便满是愧色。”
“且银蝶儿擅自去请我,原也不是什么大事,你素日又是最体恤下人的,方才却那般疾言厉色,想来定是有缘故的。”
凤姐望着尤氏脸上的泪痕,面露担忧,“我若是还瞧不出来,那才真真是叫你白疼我了。”
“凤儿,我实在是对不住你。。。。。。”
“好嫂子,你先别哭,究竟是怎么了,好歹先叫我知道才是。”
凤姐微微弯下身子,安抚地拍着尤氏那哭得有些发抖的薄背。
语气里甚至带了一丝她哄孩子时的温柔细致。
“蓉哥儿这孩子是越发不成体统了!”
尤氏稍稍止住了泪,难以启齿地道:“他竟跑来同我说,说想把我娘家二妹妹许给琏儿做外室。。。。。。”
说着,她又哽咽着道:“他也不怕出门叫雷打了!”
“总想着做这些没脸的事,打量着别人都不知道呢,殊不知人家早就拿我们这边当笑话看。。。。。。”
尤氏越说越难过。
她没敢同凤姐说的是,今儿和贾珍吵架时,因一时气急说了句“已经毁了一个蓉儿媳妇,何苦再来糟践我娘家人!”。
这话简直就是戳了贾珍的肺管子。
他气得当即就摔门走了。
“嫂子莫哭了,仔细自己的身子才是。”
凤姐听完后心中一暖,心知尤氏定是为自己出头才会同贾珍吵成这般。
“嫂子待我的心,我都知道,只是这男人纳妾原也没什么的。”
“既是珍大哥哥的好意,又是嫂子的娘家妹妹,我自然也是放心的。”
说着。
凤姐又微微笑道:“只是二爷如今不在家,我怕是也做不得主,少不得等二爷回来了,由他们兄弟自己商量去,嫂子不必替他们操心。”
“凤儿,你无须这般委屈自己,你珍大哥哥虽不听我的,但我那娘家妹子倒是肯听我两句话,只要她不愿意,这事也是做不成的。”
“嫂子,我当真不委屈,能多个人替我伺候二爷,我也好少操一份心呢。”
尤氏见凤姐笑意莹莹,脸上更是云淡风轻。
心中不由得大为困惑。
她素日便知,这凤姐最是个爱吃醋的。
嫁过去不久便把贾琏的屋里人全收拾了出去。
又拉了平儿来装样子。
虽说她前年大张旗鼓地给贾琏纳了个什么江姨娘,可众人都认定这是因为凤姐善妒不容人的恶名太盛。
所以才不得不纳个侍妾进门做样子,好挽回自己名声。
绝非真心要给贾琏纳妾。
端看那江姨娘至“死”都没能和贾琏圆房便知。
原本尤氏也对这些传言深信不疑,毕竟凤姐的性情她是知道的。
会做出这些事情也丝毫不奇怪。
可今见凤姐对贾琏纳妾之事确实不甚在意
尤氏这才惊觉,凤丫头真真是和从前不同了。
每次都叫她刮目相看,敬叹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