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可不愿意再理睬他,至少这一分钟不愿意。
她走进洗漱间。洗漱间格局不大,分成内外两个小隔间,淋浴间有淋浴设备,打开来,喷头噗噗几下后,涌出细细的水流。
周可试了试水温,很冷。大概这里只提供冷水,好在她已经在三楼的客房里洗过澡了,不然带着一身黏糊糊的雨水睡觉该是多么狼狈。
这么想着,她对着镜子吐了吐舌头,观察了一会儿自己的模样。这里的镜子和客房里的样式差不多,只是擦拭得很干净,可以清楚地照出人脸来。
她走出淋浴间,拿起洗漱台面上仅有的两件装饰一一察看。
其中一件大约是搁置香皂用的,墨黑色的长方形凹槽,用的不知什么材质,摸上去手感寒凉。她看了一会儿就放下了。
另一件是个怪模怪样的葫芦摆件,小巧如脚趾,拿在手里沉甸甸的,通体染着黄色颜料,摸起来粗糙不堪。刚开始她不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的,想了一会儿,忽然抬头看见镜子旁的小壁龛里,摆着一盒未拆封的线香,边上还有一盒火柴。
她恍然大悟,这葫芦原来是香插。
她拆开线香盒,取出一根发潮的线香,点燃了插到葫芦里。捏着小葫芦走出洗漱间,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最后把它放置在床边的小石墩上。
香烟袅袅,没一会儿就驱散了房间里浓重的霉味。
陈子森轻轻咳了一声。
“是香的味道太呛了吗?”周可问。
他合上手里的书册,像是根本没留意到她点了香:“香?”声音里透着些疑惑。
周可指了指床边的小石墩,“我觉得房间里有股发霉的气味,就点了一根线香。”
他回头看了眼,“哦,没有味道。”
这句话意味不明,周可问:“没有味道?你是说没有霉味了吧。”
他没有回话。
周可也不再说话,在房间里四处搜寻存放被褥的地方,可找了半天还是一无所获,“我们没有被子呢,也没有床垫。”她沮丧地说。
“我们?”男人又开始玩味她的字眼。
周可没有体味到他话里的意思,一本正经地说:“对啊,房间里没有这些。除非它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暗门,就眼下而言,我什么也没找到。”
“有电话吗?”他问。
“电话倒是有一部。”周可是在门后的凹槽里发现它的,费了一点儿功夫,因为需要拨开一扇小石窗,才能让它现身。
“打给前台。”他说。
“好。”周可走去门后,打通了电话机上方贴着那组号码。
“……紧急事件吗?”
听筒里传来刺耳的电流声,她只听见了这半句,听声音辨不出是男是女,她回道:“是的,我们需要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