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听刚才之言谈,胥康分明是信的。
胥康将怀中孩子递还奶娘,“带麟儿下去休息吧。”
声音比之往常柔和了许多。
奶娘诚惶诚恐地抱着孩子退了出去。
胥康淡淡抬眸,“泽安都说了,水是皇上和皇后的两位近侍准备的,不可能出错。皇后为此失去了凤冠。”他难得地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孤很庆幸。”
“的确该庆幸,万一测出麟儿不是殿下的,那太子妃和麟儿将遭大难。”
那是事关生死的大难。
陈之鹤:“殿下既打算留下孩子,难道没想到会有此劫难么?”
“孤不是跟你说过了么,父皇曾允孤一个承诺。”
陈之鹤惊讶:“原来承诺是真的?”
他还以为是胥康用来引秦大人出手的一个谎言。毕竟事关皇上,不论皇后还是秦实,是不可能胆大包天向皇上确认真假的。
胥康点头:“是真的。”
他抗拒滴血认亲,但事到临头,他准备的应对法子,便是结果出来之后,他向皇上恳求,让皇上饶过柳烟钰。
他是皇子,皇上即便是盛怒,也会留他条命。
但柳烟钰就不一样了,当场杖毙都是有可能的。
他不一定救得了她的孩子,至少,他可以去争取一下她的性命。
结果,峰回路转,他不费吹灰之力大获全胜。
白捡了个活泼可爱的儿子。
刚才打量这个儿子的过程,他面上不显,内心里实则思绪万千的。
冷静下来,他梳理事件的整个经过。
滴血验亲不可能造假,且测了两次。
那只有一个结果,麟儿是他的孩子。
他为这个粉粉嫩嫩的小孩儿做过什么?
在第一次得知他存在时,向他的母亲拔刀相向。
默许他母亲使用落胎药。
刚有胎动之时想要掐死他。
甚至在他出生的那一刻,心中都有捏断他喉咙的念头。
每一次意识到他的存在,心中都叫嚣着强烈的念头:掐死他,摔死他,溺了他。
胥康自己都数不清这样的念头起了多少次。
上百次?
上千次?
上万次?
都有可能。
麟儿能活着躺在自己的书桌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