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开阔的一片荒芜。
草趴在地表。
霜在上头哭。
月亮往西边去,薄薄的一层朦在地平线,有壮士断腕的忧愁。
陈三愿站在一块大石头上远眺,四面八方看了个遍。
最终他跳下石头,迎上满满的目光:“没有痕迹,找不到马车。”
“按理说卫戍没这么蠢,”满满靠在石头上生无可恋:“四方城险之又险,他除了出城别无他路。北上洄城就一个城门,他应当会在此处等我们。”
“所以马车和人在哪儿呢?”扶光困着脸靠在满满身边。
“出事的可能性不小。”陈三愿瞧着月亮,思衬人与马车。
“其实我还有一个疑问……”扶光打了个哈欠:“阿姐呢?”
满满张张嘴想答话,衣角却被熟悉的力道扯了扯。
侧头一看,是招儿。
“满姐姐,有人来了。”招儿扯着满满的衣角,恐慌折煞眉间的红花胎记。
顺着她的视线往城门口望去,满满眯着眼,轻声提醒:“是军队,冲着我们来的。”
陈三愿转头回望,眼里讳莫如深。
“军队?”扶光瞌睡醒个彻底:“四方城怎么会有军队?”
满满摇头示意他噤声。
不多时,马蹄声由远及近,眼前人却越来越熟悉。
“吁!”
卫戍和身后的十来人队伍齐齐勒住缰绳。
“给你!”卫戍把桂花结往陈三愿一抛:“同我进城。”
陈三愿毫无波澜地接过东西:“凭什么?”
“???”卫戍有些晕:“你手上这个不够?”
“那话可是你娘子说的!”他又接着解释。
“够了。”陈三愿嘴角一弯,桂花结揣好便上了马。
卫戍糊里糊涂地转头看满满和扶光。
六目相对,难以言表。
最终一行人打马回城,马蹄声此起彼伏,秋鸟都少有孤鸣。
现在是深夜,迎面而来的,是一幅冷硬画卷般的四方城。
心跳随着马蹄声高低,有乱七八糟的节奏,扶光直觉事情不太简单。
身旁是明显多些意气风的卫戍,他不由得问:“卫戍,我们不过三四个人,接我们回城,当真用这么多人?”
“不用一刻,你马上便会知道。”卫戍骑在马上,看着阴暗处的眼睛有不同以往的乖戾与嚣张。
“咻咻咻!”
弩箭破空的声音传来,刺烂满城静寂。
扶光滚下马左闪右躲,还抽空剐了眼已经提刀挡箭的卫戍。
这些弩箭根本不是突如其来。
而是一早便埋伏好,专门等着他们,好来个瓮中捉鳖的。
马匹被零落的箭矢惊得到处飞奔,嘶鸣声响破天际。
不一会儿,腥气飘在冷风里,血液在墨色里只有轮廓。
阵雨一般的弩箭过后,迎接他们的,是一群黑衣人。
个子不高,手段狠厉,招招都冲着死穴。
招儿哆嗦往满满身旁靠,想拽着她往安全去处躲。
谁料满满没有反应,拔出的弯刀倒映她跃跃欲试的脸。
“满姐姐,”拽不动满满的招儿欲哭无泪:“快跟招儿走……”
满满拍拍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