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儿的脸变得更加煞白,眉心的淡红云纹胎记跟着寡淡。
“是姚家公子。”招儿捂住酸涩的眼睛,难以启齿:“爹爹只说先嫁,随后再多等几年,亦或者如我在路上探听到的……嫁姚县丞。”
“姚公子不过八岁,姚县丞更是已有爱妻!”满满皱着眉一声轻骂:“你家爹爹满心思换你做妾做望门寡,好来博富贵吗!?!”
眼里映着前头其乐融融的一家四口,满满只觉得一口气梗在胸口。
这口气不上不下,难以直抒,甚至郁结多年累载。
六百年,这世间来来往往的路如此多。
怎么就硬是没有一条,可以让女子走得洒脱些的呢?
“姚县丞亲自应下的这门亲事?”扶光对此事存疑。
姚氏也是洄都的世家名门,子弟定新妇这样的大事,还由不得姚县丞一言堂。
且姚县丞并未参与其乳娘的人贩一案,又怎会需要用子联姻。
做出将自己与秦家捆绑,送与做把柄这样的蠢事。
“姚家没答应,”招儿把头埋在膝盖里,闷闷地撕开遮羞布:“我在路上的时候方才知晓,秦家……打算强买强卖。”
扶光有些后悔问了这两个问题。
说到底,招儿总是无辜。
他又何必一而再,再而三地折辱人家。
“招儿姑娘,对不住。”扶光语带歉疚,连连解释:“我并非有意,我只是想弄清事情……”
招儿沉默地把自己瑟缩在囚车一角。
四方城不是好地方,但没事,秦家也不是好地方,所以她来了。
姚公子的年岁和姚县丞的床,其实是看守的婆子半路透出。
她们取笑她,轻待她,她都知道。
说是秦家姑娘,其实就连做件货品,在上上下下的眼里,她也差强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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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布衣裳和绵里藏针的木簪是她最后的抗争。
招儿无意识地舔了舔自己的牙床。
婆子的血还有味道,比自己吃饭咬到肉时更腥。
“秦令丘气性太大,招儿去会被打死。姚家没这门婚事,她也进不了姚家门。”
满满再次捂住招儿的耳朵,眼睛却告诉扶光她的答案:“招儿不能去。”
“满满,”扶光拗不过满满,只能提醒后路:“囚车之内你我还能护住她半月,到洄都之后呢?秦家人都要问罪,你我护不住她!”
“招儿是我从地牢里捡出来的!”满满满脸坚韧:“自己都是被拐卖的,卫国能给她安排什么罪名?”
扶光被这逻辑辩驳得说不出话来。
“满满姐,她姓秦,大疆溯城秦氏的秦。”小二郎的在商言商脑子明显清醒些:“她的价值太大,哪怕不定罪,不论卫国和秦氏何时谈出满意的赎买条件,她都没有被你带走的资格。”
“你如今早些脱身,日后才不会害她身陷囹圄。”
这话挑得明明白白,满满嘴唇紧闭,眉头皱得能夹死蚊虫。
“满姐姐,他们是对的,你救不了我。”
手被招儿从耳朵上拿下,满满瞪着眼看她。
“小叔在卫国,秦家就一定会赎走。”招儿心里越清晰:“不论为面子还是价值,我也一定会被带回秦家。”
“没有什么可惜的,我是秦家女,只能为它嫁作别家妇。”
“你别可怜我。”
说到最后,招儿的脸蹭蹭满满的手,泪水啪嗒砸在囚车上。
别可怜我。
我是人。
我不会任人宰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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