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梦都是一个结局,他掀开盖头时,会看到那双水汪汪毛茸茸的杏眼中满是他的影子。
“崔琰,你来娶我啦?”
云暮笑语嫣然,灵秀活泼。
他抬手替她取下发簪,丰厚的秀发会像是有生命一样,披散在她丰润小巧的肩头——就像在河东的那晚。
可是梦永远都会在这里戛然而止。
因为绣着鸳鸯的嫁衣,永远会在他想要触碰她脸颊时融成血水,铺天盖地奔涌着将他淹没。
他会在梦中一次又一次抱着她渐渐发冷发硬的身躯的哀嚎、痛哭,做着无济于事的恳求。
她会一次又一次说出那句话。
崔琰,我好后悔下雪那天遇见你。
每一次,崔琰都能清晰的看到梦的走向。
可他既害怕,又忍不住深陷其中。
他太渴求前半段的甜,以至于愿意一遍又一遍的吃下苦涩的结局。刀片沾着蜜糖,他却任凭自己被割的满口鲜血。
因为她真的永远离开了,不是像前几次的逃跑哄骗,她的生命那般真实的在自己掌心流逝,他亲手将她的手放在身前,亲眼看着她的棺材盖上棺盖。
他无能为力,他什么都控制不了。
这一次,崔琰尽情放纵自己的浑浑噩噩。
他需要在黑暗中挣扎。
“松烟,替我收拾些纸笔衣裳,备好车架。”
这是要去哪里?
松烟不明所以,抬头看他,面露询问。
“回定国公府。”
崔琰扶着松烟手臂起身。
“呦,你还活着呢?”
耳畔响起是叶桐的声音,崔琰一抬头,就看到了叶桐斜倚在门口,满脸嘲讽。
“你来做什么?”
崔琰听到自己的声音是那般嘶哑,苍白,无力。
他不愿意见叶桐。
他一看到她就心口剧痛,甚至痛到他控制不住想吐。
那天他一点都不想松开云暮的手。
是叶桐掰开的。
她还说。
“云暮那么爱漂亮,你想让她大夏天放在这生蛆吗?”
“就是因为你定要拴住她,她才选择这条死路。”
“你可曾问过她愿不愿意和你在一起?要我说,她怕是下辈子都不愿意!”
崔琰知道叶桐在故意刺他。
可崔琰也知道,叶桐说的是真的。
他控制不了她的生死,也控制不了她不再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