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疼的厉害,她其实一点都喝不下。
她抬眼看到叶姑娘的柔和的神色,抿唇强逼着自己喝了几口。
可是喉头却一阵发紧,紧接着便吐了出来。
“喝不下便不喝!”
叶桐急匆匆走来,神色便又恢复了淡然,“做什么总是围着旁人勉强自己?”
她扯过云暮的胳膊,将薄衫掀开,找准穴位便是稳稳几针。
“我就不该叫你选!”
叶桐将银针从她手腕间拔出来,指尖微微颤抖,“每次你自己选,都选出最差的结果!”
她起身往门外快走了几步,又猛地回头道,“我真不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
第一次,是一心想着自由。
第二次,是求生的希望。
云暮疼得有些嘴唇都在颤抖,只死死拽着帐子,她颤声道,“卢家姐姐……”
“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想些有的没的!”
叶桐指尖点点她,语气中一派恨铁不成钢,“你以为我为什么这么晚到?卢三娘已然我去瞧过了,她没事!”
巨石落地。
云暮看着掌心中那小肚兜,心定了下来,这才感受到潮水般的疼大片涌来。
窗外天色已经渐渐黯淡,里里外外燃了灯,照的几近白昼。
于是就能看到崔琰的影子映在窗棂上,在来回晃动。
云暮闭上眼晴,微微撇开头。
“你离远点,别叫人看了心烦!”
叶桐的声音从里间传出,崔琰面色铁青,脑海中糊成一片,仓促踉跄着,快步往院中走去。
“国公爷您坐!”
松烟看着他呼吸急促,整个人都在失魂落魄,只伸手将他往椅子边山掺着,小心劝道,“您先将这衣服换一换?”
天青色袍子上,晕开大片潮湿,散着淡淡血腥,看着实在狼狈。
主子自小喜洁净,大概也是不适。
可此话一出,崔琰瞧着竟是有些生气。
松烟登时掉了冷汗下来,却见主子只挥了挥手便不再搭理他。
只一双眼睛盯着那窗户,像是要将那窗纸盯出洞来。
树上蝉叫的声极大,翠生生的叶子在微风吹拂中发出细响。
崔琰耳边脑海却尽是她径自忍耐的痛呼,经久盘旋,声声回荡。
时间过的极漫长,又极快。
崔琰忽然想起从前她头一次喝避子汤时,躲在他怀中又怕又娇气的模样。
他想起她通红的,娇俏的鼻尖上挂着的那一滴泪。
“世子,我好害怕。”
柔软,委屈,像个小孩子。
好像自那之后,她就再没在自己跟前像那般撒过娇。
好像自那之后,她便一直叫自己奴婢了。
他为什么要鬼迷心窍给她喝那东西呢?
冷汗顺着鼻尖、脸颊滑落,顺着渗入嘴角,又苦又咸。
崔琰的身子克制的颤抖起来。
他静静盯着屋脊上的瑞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