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八道,这是给女儿家看病的!你自己没女儿?”
“有是有,反正我家女娘不做这般伤风败俗的事!”
马车中,叶桐轻笑一声。
“崔琰这是用名声来逼迫吕大人,这是实实在在的阳谋,恶心人么,崔琰倒确实是有一手的,”叶桐掀开马车帘往外瞧瞧,跟着便笑着摇摇头,“他很厉害,也只大半年,如今倒安定了下来。”
“嗯。”云暮小声应她。
听小夏大人说的,如今朝中崔琰也并非如臂使指,从前是盘根错节的世家,后来是凶悍野蛮的北狄异族,如今是先帝留下的步步紧逼的旧臣。
可她却在一次又一次,或是逼迫、或是不知不觉的替他找麻烦。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她想起几次遥遥望去,崔琰的处理公务那间宫室深夜燃着的灯火,想起他深重皱起的眉头,还有跨年时零星闷回胸腔的咳嗽。
从前好歹还用些冬花百合饮,如今崔琰怕是再不愿再这些微末事上花心思。
云暮的心脏控制不住的微微抽紧。
良久,却又沉默不语低下头去。
叶桐叹了口气,不知想起什么,她眉眼忽然沉寂下来。
许久,又冲云暮道,“当年先帝登基时,倒是没那么难,只不过先帝摇摆软弱,最终倒是我娘成了众矢之的。”
叶桐摇摇头,“说到底是先帝辜负了我娘的心意。”
“不是只爱,还有全心全意的信任和依赖。”
云暮垂下眼帘,伸手将那帘子掖紧,这种感受她再明白不过。
孤身一人在四方院子中,除了爱那个人,别无选择。
马车中气氛沉下来,甚至能听隐约到外面的马儿打着响鼻。
“多亏有你,否则他未必愿意,”
叶姑娘忽然道,“我觉得现在他比以前……简直不像同一个人。”
“是,”云暮轻声道。
她可以感觉到,如今崔琰对她永远是克制的、小心翼翼的尊重甚至是讨好,没有办分越界的意味。
“你现在觉得他怎么样?”
叶桐扯一扯云暮衣袖,十分难得的问了一句,“你还喜欢他嘛?”
“我……不知道。”
云暮恍惚的摇摇头,她只知道自己依旧害怕,不只是害怕崔琰离自己太近,也害怕得到、也害怕失去,害怕崔琰一时之间的执念可以支持激情,却支撑不了一辈子。
害怕的太多,她看不清自己喜不喜欢他。
但无论如何,她这样无缘无故的依赖他、消耗他,安然享受他的付出,决然是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