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材修长,儒雅俊秀,可以说是个少见的美男子,但神色间却显得骄傲,很冷漠,能被他看上眼的人显然不多。
与叶开成亲之后,丁灵琳突然端庄了许多,身上的铃铛也去了许多,不似从前那般张扬,也没有欢呼着迎上去的意思。
她只是挽住叶开的手臂,涨红着脸,目光中充满了喜悦。
丁云鹤露出一丝微笑,道:“看来你把这姓叶的管得很好。”
丁灵琳习惯性地嘟起嘴,突然又想起什么,收敛了玩闹的神态,端庄起来,嗔道:“大哥。”
叶开笑道:“昨日老夫人说她还是缺了点夫人该有的端庄样子,今日一听不显得她气质的话就要恼。”
叶开与丁灵琳成亲后,丁云鹤对他的态度也温和了不少,轻扯着嘴角,笑了笑。
三人一齐进门,给南宫家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极满意地看着三人,眉开眼笑,加之自己的孙儿也在旁边,说话氛围也缓和了许多。
她身边站着的便是她的孙子,南宫青。
身为家世显赫的名门子弟,他的相貌说好听点是略嫌粗糙,说实话简直是可怖,他只有一只耳朵,而另一侧没有耳朵,只有那半张面颊上的一道伤口,一道蜿蜒着从发间到下巴的伤口。
他的目光透着一股怨毒之气,让人□地感到他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但在老夫人面前,他仍要露出笑容。
但他的笑容比不笑还要恐怖,简直就像是大堂里活生生爬进一条毒蛇。
他的手同样粗糙,更不像常见的世家子弟那般保养良好,而是伤痕累累,老茧丛生,骨节突出,极为宽大。
这双手可以是一个辛苦劳作的农民的,可以是一个起早贪黑的樵夫的,但就是让人难以想象它们竟是一位世家子弟的。
三尺七寸长的剑,用金钩挂在他腰边的丝绦上,制作得极考究的鲨鱼皮剑鞘,镶着七颗发亮的宝石。
丁云鹤一看见他就全身不舒服,不仅仅是因为他可怖的脸和让人不舒服的笑容,还因为他那完全打破了世家子弟应有形象的样子。
但即便如此,丁云鹤依然没有表露出来,只是恭恭敬敬地等着老夫人的话。
老夫人细细思量了一番,才叹道:“不知你们丁家是不是商议出了一个结果,能给我们南宫家一个交代?”
丁云鹤沉思片刻,露出得体的微笑,从容不迫地回道:“丁家亏欠,自然听老夫人决定,无论什么责罚,丁家自当甘愿承受。”
老夫人微微眯上眼睛,瞧着他们,半响,忽然叹气,才缓缓地道:“当年你爹娘带着你三弟来南宫家做客,说着说着便说到这结亲之事,丁家三个小子各个都是一等一的青年俊才……唉,谁料想会出这样的事情,原本不好再给你们雪上加霜,可我孙女,实在等的太长时间了……”
丁云鹤面露愧色。
南宫老夫人的神色缓和了许多,道:“我孙女自认这门亲事,无从更改,只得老人家出来来一问,你们丁家,到底是怎样决定?”
丁云鹤满头大汗地道:“这……晚辈本来的三弟,路小佳是江湖中人,身份也有些……怕是配不上大小姐,晚辈原想……原想……”
南宫青突然低语道:“路小佳……”语气似乎极为有兴趣。
南宫老夫人看了他一眼,却道:“路小佳此刻在何处?”
丁云鹤汗流浃背,不觉看了叶开一眼,叶开苦笑,上前一步,回道:“他和傅红雪……”
突然他的话语顿住了,像是突然提到了不好的词。
“傅红雪”这三个字一出,房间里像是刮过了一阵阴风,所有人面色都不是很好看,尤其是南宫青,似乎为这三个字咬碎了牙齿。
他终于厉声道:“他在哪儿?”
叶开闭上了嘴。
在南宫家里实在不适合提起傅红雪的名字,不止是南宫家里不适合,连丁家都对这三个字避之如洪水猛兽。
风,很安静,很轻柔。
叶开低着头,若有所思,他的手中握着一只酒杯,空酒杯。
他抬起头,茫然地看了一圈,书房还是熟悉的老样子,他的眼中却露出了厌恶的情绪。
他不讨厌安稳的生活,也不讨厌有个家,但他讨厌这个地方。
丁灵琳悄无声息地溜进来,就像一只猫。
她安安静静地看着叶开,叶开难受,她比叶开更难受。
她在一旁专注地看了很长时间,叶开才发发现了她,笑了,温和地道:“我原以为你会跟大哥多坐一会儿。”
丁灵琳低头幽幽地道:“我刚刚跟他商量了一件事,我觉得我应该来告诉你。”
叶开挑起眉,笑道:“什么事?”
丁灵琳道:“路……三哥现在不见踪影,大哥说,和南宫家的亲事一定得是路……三哥,毕竟他才是跟我们有直系血缘关系的人。”
叶开点头,这些事情他也已经清楚,这场亲事如果一定要办,那么新郎于情于理都该是路小佳。
毕竟路小佳才是真正的“丁灵中”。
丁灵琳想说的当然不是这一点,她顿了顿,才像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一般,道:“我告诉大哥,你和路小佳有旧交,和傅红雪的关系……也是极好的,所以大哥可以让你去把路……三哥带回来,他同意了。”
叶开吓了一跳,定定地看着丁灵琳,迟疑道:“你……”
丁灵琳笑了,笑得又温和又腼腆,一点也不像曾经那个揪着叶开不放的小丫头,她道:“我知道你不讨厌安定,但你也一定有想出去散散心的时候,何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