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个啊说来话长……”任游“啧”了声,将饶时衣服撩开看了眼后背,“你这工作危险系数有些高啊,这得是个年轻客户吧?下手挺狠,从伤势就能看出来,他浑身都是劲。”
饶时拿着任游给他的那面镜子,侧着脸照了照,“啊——是,年轻着呢,于桑洲嘛,铆足了劲儿揍我呢。”
任游听到这话,擦药的动作跟着重起来,听见饶时“嘶”了声后,才说道:“他还是以前那个样子,打人都不带换位置的,一点都没心疼你。”
“心疼我?他没想着疼死我就不错了,”饶时接过任游手中的棉签,对着镜子将脸上擦了擦,“不知道他今天发什么狗疯,冲到我家就是一通冷嘲热讽,他那张嘴,这么几年过去了还是不会好好说话。”
任游将药箱收拾好,给饶时拿来一瓶冰可乐,他打开自己那罐,坐下听饶时讲今天晚上的事,脸上的表情也是变得十分精彩。
“于桑洲有病吧。”任游总结道。
“说得太好了,”饶时举起可乐和任游碰了一个,“任医生果然专业,一听就知道他有病。”
“少夸两句吧……我说认真的,”任游喝上一大口可乐,估计是被汽儿顶着了,他皱了皱鼻子才说道,“于桑洲是不是吃醋了?”
“你可得了吧,我得多倒霉他得多没长眼才能还喜欢我,”饶时活动两下手指,关节处仅仅是小幅度动作都会有扯着头皮神经一起疼的感觉,“他就是纯看我不顺眼。”
“你想啊,一切都好好的,他干吗无缘无故过来怼你两句,分明就是看见郑西寻被你带回家后开始不爽了,”任游认真分析道,“他以前不就这样?看见你和狗说话都得骂两句,无差别攻击。”
于桑洲确实这样。
饶时摸猫逗狗玩,对树上的鸟吹声哨,屁大点事于桑洲就得应激。
他不爽的时候也好解决。
是因为摸狗不爽就摸摸他,是因为顺猫毛不爽就给他顺顺头发,是对鸟不满就朝他吹个流氓哨。
要是因为哪个人不爽……晚上在床上哄哄就好了。
于桑洲容易炸毛,但只要顺着毛摸就会很好哄。
只是看饶时想不想哄而已。
“不会,他不喜欢我,”饶时指着身上的伤看着任游,“他这是喜欢我?”
“他的脾气你最清楚,”任游反问道,“你没发现吗,你对他还有感情。”
彩屏
什么是感情?
互相打得浑身是伤还是用难听的话刺得对方和自己都不好受?
他这还算是爱意吗,只能说是对于桑洲的离开还有执念吧。
于桑洲欠他太多,感情的忠诚也好,离开的理由也罢。
这些事情是算不明白的,你把它掰开揉碎一点点顺着理清也不行。
发生过的每件事都成了永恒定格,他无法忘记于桑洲那天的眼神,甚至就连每一次眨眼都被记得清清楚楚。
这个人也会偶尔进入梦中,在那只属于饶时的梦境中,甜蜜和激烈交缠。
但每次梦醒前,他总是会问于桑洲。
你为什么,不爱我。
“我又不是贱得慌……”饶时仰靠在沙发上,心情愈发闷堵,“你怎么能说我还喜欢他,你他妈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任游没接话,他和饶时一样向后靠去,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他离开后,你什么样我都看在心里,脾气那么暴躁的人,说温顺就温顺了,藏獒一夜之间变种成了比熊犬,换谁能觉得你放下了,更何况你的种种表现也说明了,你没放下。”
“什么表现?”饶时偏头看过去,任游现在看他的眼神就跟看什么可怜玩意儿一样。
“你没发现么,自从于桑洲走了之后,你不停地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任游叹口气,“说你从那之后成了另一个人都不过分,这段时间倒是变回‘真正’的饶时了。”
“什么真的假的,”饶时仰头深吸口气又呼出,任游家客厅这个吸顶灯刺眼得不行,他抬起胳膊压上双眼,“我晚上就睡你这儿,明天一早再回去。”
任游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说道:“那我到时候送你,但我上班早,你得早点起来。”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声音不大,任游下意识去摸自己的裤子口袋,拍上两下后他才反应过来,不是自己手机在响。
“饶时,你手机在响。”任游又坐回去,用胳膊肘碰了碰饶时。
他垂下手臂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彩屏上只能看见郑彩杠彩杠寻。
寻还只看得清一半。
饶时接起电话“喂”了声,对面人没有回应。
这手机坏得也是快,才过两个小时就能又多个毛病。
他按了两下扩音,又说了遍:“喂?”手机估计坏得厉害,只能听见对面有沙沙声,饶时说道,“西寻啊,我手机好像坏了,你说话我听不见,有事发短信,没事我就挂了。”
“等下——”郑西寻的声音传了出来,听着没什么异样,也没有出现听不清声音的情况。
看来手机功能没什么大问题。
任游坐在旁边和看戏一样,甚至还往饶时边上凑近了些。
“你找到任游了吗,身上的伤怎么样,我……我、我很担心你,你什么时候回家啊?”郑西寻说话都有些结巴,最后一句也说得特别没底气,开扩音都跟蚊子嗡似的。
“找到了,我在他家,今天不回去了。”饶时将音量调到最大,把手机搁到茶几上。
他现在不是很想和郑西寻说话,毕竟也算半个前任,于桑洲更是板上钉钉的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