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叙冬压低眉头,忽然捏了苏青的脸,力道不清,疼得她嗷呜叫。
“你完了!”苏青扬手追赶他。
孟叙冬轻易闪避,倒退着走,欠欠的让人牙痒。他穿过昏暗,出现在路灯的光亮里,脸的棱角柔和了,英俊而年轻。
“完了,我他妈早完了。”他口吻戏谑,背手拎在身后的一袋子薄荷糖铁盒撞出响。
像空拍的心跳,一阵冷风刮来,苏青后颈惊起热汗。
之后几天苏青始终有些焦躁,孟叙冬打扫干净的屋子,很快被他弄得乱七八糟。她指责他,莫名变成了真正的争吵。
苏青想找有经验者讨教,才想起苏南这个周末去了市里。
这个年纪很少有大学同学会参加,大家忙着不被公司优化,忙着抵抗婚姻初显的危机,社交的目的更在于资源交换。苏南去市里,只是为了陪伴豆豆。
孩子想念妈妈,而妈妈无法放弃责任。
眺望海湾的高层住宅有两百四十平,住家阿姨正在厨房准备晚餐。厨房是封闭式的,章老太太相信风水学说的,厨房属财,不能散,也不能同另一扇门冲撞。
这套户型是请人看过,专门挑选的,花费不小。章老太太还是有不满意的地方,比如孩子的玩具房,窗户斜侧有一栋住宅楼,尖角十分不利,看着就心慌。
章老太太过来后,只让豆豆在客厅玩玩具。一地的积木块,还有的掉到了沙发底下,苏南跪在地上捡了二十多分钟。
章老太太又发话,最好拿去洗一下,消毒。苏南让豆豆一起做这件事,立即遭到了老太太反对。
“你以前就这么带孩子的?我说呢。孩子还小,不需要这么懂事,再说了,我们豆豆是需要做这些的命吗?”
自从过年期间苏南顶撞了老太太,老太太的态度有了变化。语气还是温和的,但更令人难堪。
苏南没应声,笑着和豆豆说:“奶奶想你陪她看电视呢,那妈妈一个人去就好啦。”
豆豆似懂非懂地爬上沙发,问奶奶想不想看汪汪队。
章老太太笑起来,玄关那边的人才走了进来。
苏南同他擦肩而过,他一把握住了她胳膊。
“我来。”章晚成将外套丢在沙发上,抱走苏南怀里的积木箱子。
感觉到背后的注视,苏南抿着唇说:“我不想惹麻烦。”
章晚成径自走向洗衣房,苏南顿半步,只得跟上。
积木哗哗落进池子,章晚成拧开水龙头,话语隐没在水声之中,“说没说过让你不要做这些?”
苏南看着他,眼里是冷漠的审视,“不好意思,我在我家天天做家务。”
章晚成咧嘴角笑了,“你们家就这样对女儿的?”
“我高兴啊。”苏南声音轻柔,“总比在你家装样子好。”
章晚成冷眼瞧着,苏南拧上水龙头,从收纳推车里找到消毒液,倒进池子。指尖刚浸入水面,章晚成拉开了她。
他弯腰翻找,拿出一双塑胶手套戴上,一面揉搓积木一面说:“你连我说什么都不听,何必听我妈的。”
“这么多年不是都这样吗?”
“我没觉得对。”
两个人忽然陷入沉默。
“既然你回来了,我先走了。”苏南看着狭窄竖长的窗户,洗衣房朝向住宅小区内部,落日余晖将光秃秃的楼宇晒得发红发烫。
“你就一秒钟也不想看到我?苏南,我们还没有离婚。”章晚成用力搓洗积木,尖锐的角摩擦出刺耳的声音。
“所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