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砚眸色一暗,原来孟轩已经向她说过此事,不过好在他方才并未明确说出那药引的名字。
陆怀砚又道,“云姑娘想错了,我说的不是冰莲,而是其他的药引,你脸上的伤并非只有冰莲做药引才能治好,还有其他药引能代替。”
云梨眼睛一亮,“是什么!”
陆怀砚又道,“这是一位大夫告诉我的,他叮嘱我不能将这些透露出去,他是靠这个营生的,若不然,便是断了他的财路。”
云梨这才彻底信了陆怀砚的话,“原是如此,那云梨就在此谢过陆知县。”
云梨信了,但吕兰英还心存疑虑,她看向陆怀砚,陆怀砚也正看向她,两人之间似达成了一种心照不宣。
船上的日子对于云梨来说与在酒肆里没什么分别,只是比平日里略微松快清闲了些。她很喜欢推开轩窗看窗外的山河,夹岸两边的树都蒙上一层晶白,要是遇上晴日,能看到积雪闪出点点银光。
云梨坐得住,吕兰英可坐不住,吕兰英喜动,这段日子都与船上的那些人混熟了。
吕兰英回到云梨的屋子后精力仍旧没有完全发泄出去,她干脆直接躺在地上,翘起腿,不满地抱怨,“阿梨,整日闷在屋子里坐在窗边往外看,你就不觉得无趣么!”
云梨只觉这样的日子宁静又美好,她伸出掌心去接窗外的落雪,雪絮轻薄,落在掌心很快就化了。
“不觉得无趣,兰英姐姐若实在无趣咱们来用骰子比大小如何!”
吕兰英“腾”地一下从地上坐起来,双目灼灼,“你带了骰子怎么不早说你放在哪里的!”
云梨故作无辜状,“你也没问我啊。”
吕兰英磨磨牙,脸带笑容来到她身边,“好啊,你也敢捉弄我了是不是!”
云梨忙尖叫一声捂着自己身前,脸色绯红地笑着求饶,“好姐姐,我错了,我这就去给你拿骰子。”
云梨身子慢慢养好后,身上长了些肉,特别是有些地方,更为可观,夜间与吕兰英打闹时,吕兰英偶尔会故意去握那些地方,还会纳闷儿地说,“咱们分明吃得是一样的东西,怎么你就那么会长呢!”
云梨转身从匣子里拿出骰子后,看到陆怀砚不知何时站到门口,一双桃花眼隐含担忧地望向她,他问,“出了何事!”
因着陆怀砚给她安排的这间屋子周围都没住其他人,只有云梨和吕兰英二人住在这边,云梨白日里一般不会关上房门。
云梨顺顺额前的凌乱碎发后又拢拢袄袍,“无事,我与兰英姐姐正闹着玩,她想玩骰子,我刚寻来。”
吕兰英也来到门口,一想到待会儿可以玩骰子心情顿时好了很多,她顺畅又自然地喊了一句,“陆知县。”
陆怀砚点点头,“无事便好,我适才路过时碰巧听见你的叫喊声,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吕兰英从云梨手里拿来骰子,“我们正要去厅堂与大伙儿一起玩骰子,陆知县要与我们一起吗!”
陆怀砚对这些并无兴趣,但他留意到吕兰英说的“我们”二字后,便没作多想,“正好闲着无事,之前也从未玩过骰子,不妨试一试,那就叨扰了。”
听他说他之前从没玩过这东西,吕兰英的眼神顿时放光,像在看一头待宰的羔羊,“那好,那咱们一起。”
*
三人来到厅堂内,厅堂里挤满了人,其中一人正在讲他在北地见到的奇闻异事,众人正一边听一边悠闲地磕着边果。
若不是陆怀砚事先说过规定,让他们在船上别聚众对赌,说不定云梨她们看到的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见三人过来,讲故事的、嗑瓜子的都纷纷停下来,目光望向三人。
其中有名女子冷艳一笑,伸手拍了一下身旁胖子的肩膀,“我就说,一上船我就看出陆公子与这二位姑娘关系不凡,你们还不信,非说什么她们与我们一样,没什么不同,可别忘了我的银子。”
吕兰英来到众人面前,摇响手里的骰盅,“咱们今日玩儿个好玩的,骰子如何!”
“骰子”众人异口同声,目光讶异地看向陆怀砚。
方才那冷艳女子更是得意地朝那胖子扬扬下巴。
有人犹豫道,“这,这不太合适吧”边说边去看陆怀砚的脸色。
陆怀砚这才发话,“闲着无事,小赌怡情,陆某也想尝试看看。”
只闻人群中传来一声清脆的巴掌声,“陆公子英明。”
正是方才与那冷艳女子私下作赌的胖子。
同意大伙儿一起玩骰子算什么英明之举这马屁拍得太过,众人纷纷用鄙夷的目光看向那胖子,那胖子尴尬地呵呵直笑。
陆怀砚道,“行了,今日想玩便玩个尽兴,过了今日,便再没这机会了。”
众人明白陆怀砚的意思,今日只不过是情况特殊,才准许他们玩上一回。
说完,陆怀砚又道,“陆某之前尚未玩过,今日便与你们一起。”
“诸位不必顾及我的身份,玩得尽兴即可。”
“那我先来,我先和秋霜姑娘来一局。”又是方才那胖大汉,他才输了一两银子给秋霜,想赢回那输的银子。
那叫秋霜的女子飒爽一笑,“来就来,我还怕你不成!”
吕兰英将骰盅和骰子一并交给秋霜。
秋霜接过后动作熟练地摇晃盅身,笑道,“说吧,大还是小!”
那胖子歪头想了想,吐出一个字,“大。”
说完,秋霜又看了看众人,笑问,“诸位要跟的可要想好了,不跟也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