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边拂晓,日头还没升起。
赫连夜凤目长狭,不愉地说:“哦,我听说你在卢敬锡家过了一夜,心里着急,想要连夜回来,上司不肯给我批假,我就偷了匹马逃出军营,没成,被抓回去打了十鞭。现在背上伤痕都没好,红彤彤可吓人了,你要不要看看。”
怀雍:“……”
怀雍看了看四周,护卫仆人都在远处侍候,虽是空旷之处,估计也听不清他们说的话。
而且,这是在他的府中,他最有安全感的地方,他料定赫连夜不敢挑衅。
经过与卢敬锡和好一事,怀雍觉得朋友之间还是开诚布公地谈心更好,思虑再三,于是说:“别闹了,赫连夜,我同你说正事。”
赫连夜挑眉:“什么事?卢敬锡跟你说我的坏话了?”
怀雍心尖一跳:“无缘无故你怎么说文起?你是不是跟文起有什么误会?大家都是朋友,若是能解开误会就好了。”
“不过,的确是文起告诉我的,我想,或许是他弄错了。他说从别人那里得知你去了南风馆子。是不是弄错了?我也是……我也是听说了这事,心里觉得别扭,再想要给你写信的话,不问的话憋得慌,问了又怕你觉得冒犯。”
赫连夜微微动弹了下,像是明白了什么:“哦,这件事啊……”
怀雍问第三遍:“是误会?”
赫连夜干脆利落地承认了:“我是去了南风院子。”
怀雍:“……”
愣住。
赫连夜全然不以为耻,甚至笑了一笑:“我没碰那些男妓,他们又没你好。我去南风院子是因为那些个话本上的书啊画啊看了都不够得劲,但我觉得还是亲眼所见的更好。”
就在朗朗白日,当今皇帝赐予怀雍的豪宅里,众多侍卫的眼线中,赫连夜对他说:“我想,我总得提前学好这些才是,不然,要是哪一日我终于能哄得你与我宽衣解带了,我却笨手笨脚,不能让你舒服,你那么娇气,一定不愿再与我相好了。”
心意
他!怎!么!敢!
几乎是在话音将落的瞬间。
怀雍已下意识地出了手,他本就刚练了武活络了经脉,手臂像是鞭子般猛然抽向赫连夜的脸。
赫连夜原地不动,硬生生地挨了一招,左脸脸颊上红肿青紫。
怀雍揪住他的衣领,逼迫他低下头来,怒意滔天地与赫连夜玩世不恭的目光相对,恶狠狠地压低声音说:“赫连夜你疯了吗在我家说这种话你就不怕……”
话没说话,赫连夜打断他,把话头抢了过去:“怕你父皇知道以后震怒不已,要我人头落地?”
怀雍正被说中,惶惧不知何为是好,胸口堵塞般喘不上气来。
手发抖。
赫连夜握住他的手,整个手掌覆盖上去,像是要熨平他的战栗,他说:“别怕,雍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