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她是在梧林认识的,他来梧林旅游一次偶然机会认识了她。他们约定,谈一段限时七十二小时的恋爱。真到分别那天,两人很洒脱地说了再见,却在转身的一剎那反悔,那一抱就是八年。
直到去年,他一如往常飞来梧林看她,坐在飞机里他反复把兜里的戒指拿出来看,下了飞机第一时间赶到女生家里。他在门口等了一夜,从笑到哭,他只用了不到二十四个小时。他收到消息,在他来梧林的时候,女生在去港城的轮船上,出了海难,死了。
所以没有尸体。
葬礼也只有他一个人盛装出席。
既然婚礼卡被选了,雾忱儿视线落到葬礼卡。
她把卡拿出来,还没看任务,楼津渡从她手中把卡抽走,“是打算选这个吗?”
她语气淡淡:“选不选重要吗,这不是每个人的结局吗。看一看,也算亲身参与了。”
“好啊。”楼津渡意外地同意,“我陪你一起看,只是到时候忱教官别光顾着哭忘了任务就行。”
这场任务比的不是能力。
他们所有人都不知道,真正的任务到底是什么。
其实人最罕见的是共情能力,当置身一个事不关己的场合,欢喜也好,甜蜜也罢,甚至是悲伤,在一众人里他们需要找到最坏的那个反派,并在过程中体验人生百态,才是这次任务想要他们表现出来的效果。
不是演员,反而更能演好这场戏。
就比如说赵沛霖。
他自己也没想到,他会在别人的婚礼上掉泪。
他和周岁里应外合,周岁在宴会外面搜找线索,他在宴会厅里观察可疑的人。尽量不破坏这个甜蜜而具有纪念意义的日子。
晚上六点半,婚礼仪式开始。
他站在暗处,跟着聚光灯的视线看向慢慢开敞的大门。这场面他幻想过无数次,多希望下一秒从门外进来的人会是她。
他鼓掌,他笑,笑容却在看到女主角那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蛋时破碎。他手臂僵在半空,眼睛直直地盯着那道倩影。他想她想得发疯,可能是幻觉,他闭上眼睛片刻清醒,再睁眼时,女人已经挽着新郎臂弯站在高台中心,她笑容烂漫。
她还活着?
他笑了笑,挺勉强的,眼泪哗啦一下掉出眼眶。
没想到,他还能看到活着的她。
他笑得越来越难看,腿不受控制地颤抖。
新娘视线滑过来,他哐当一声跌跪在红毯上,她什么都没看到只扫到宾客脸上的笑容。
片刻之后,赵沛霖起来,弯腰离开宴会厅,恰好在门口撞到周岁肩膀。她叫他却被无视,她还以为看错了,他脸上有泪痕。透过门缝,她看了眼高台新娘,眼睛瞪直,那不是赵沛霖的初恋女友吗?
感同身受的还有雾忱儿。
她穿着一身黑色套装,低头站在默哀队伍的最后排,为百岁老人送行。
不知道是不是想到爸妈,还有死去的师父,还是未来看不到别人为她送行的自己,她心房抽动得厉害,感觉下一秒就会撅死过去。
就在她晕倒的前一刻,楼津渡走来揽过她侧腰,把人抱来怀里任由她靠着左肩。大概是场面足够悲痛,他也有点儿触景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