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老仆连连摇头:“不管不管,小老儿还盼着顾小公子能长久的住下去。”
摸摸契书,他长舒一口气,这事一成,有济世救人的医馆挡煞,老爷的生意定能兴隆发达。
等顾沐云拿着赁房契约回到西院,其他人都围拢过来,花大嫂兴致勃勃给众人演示自已怎么撞人,搭上许家老仆说话的。
“四妹妹要我去买酸梅汤,我就装着被太阳晒花眼,走路不小心撞到人,那老头还真以为我们是在急着赁房,赶紧让我们去看他的石上居。”
顾长水正从旁边路上,听到花氏在夸口,这个好大儿跟亲娘是一个德行,就爱插嘴:“娘,你傻傻的,也难为你要说这些谎话。”
花大嫂咕咕喝两口凉水,哈哈笑道:“那可不是,就几句话把汗都给我急出来了,要是让二弟妹和三弟妹去,肯定比我会装。”
旁边,正听得有趣的二堂嫂和三堂嫂瞬间就变了脸色,什么是比她会装,这不就是在说自已爱做假面事吗?
花大嫂还不知道自已又得罪人,依然兀自说着在李员外那里穿男装的事。
“哈哈哈哈,那些人一个个都没有看出小姑子是女子,真是眼瞎,明明小姑子穿着男装也不像男人,怎么就认不得了?”
二堂嫂接话:“她会装!”
一直爱拉着脸的三堂嫂难得抿嘴笑了一下。
花大嫂不以为然:“我觉得是妹妹聪明,装样就装样,装一装就能省钱多好。
多说几句话的功夫就省下六两多银子,他们兄弟三个在码头上晒脱两层皮都挣不来的。
我就是脑子笨,要是早有这本事,家里早就好过些。
你们看东院那些人多会装,人家个个吃香喝辣的,穿的也是好料,什么时候我也能穿金戴银就好了。”
花堂嫂还是惦记着银子,原本公爹说要一两四钱,可自已跟小姑子出马就连一两都不到,省下一大笔,成了家里功臣。
没有多花就是挣钱,花大嫂此时心里是说不出的得意。
一说东院和银子,二嫂三嫂就不出声。
的确东院惯是假人假样,谁叫自已就是做不来那些,活该受穷。
屋里,顾沐云带着翠青在收拾自已带回来的行李。
这次回来买的旧马车,选足够大,为的就多带东西。
其实江荆府家里的旧衣服和被褥已经统统抵当成银子,带走的只有她跟翠青简单的几身冬夏衣服。
最占地方的除去翠青和小陆子,就是两箱医书和医具,都是顾廷柏平时行医用的。
不管是随笔小记还是整理成册的医案,顾沐云连一张废纸都没有落下,全部打包带回,等有时间和场地再慢慢细看。
现在终于赁到房,她就迫不及待的要搬过去了。
屋里窄,站不住第三个人,捧着一根黄瓜在啃的顾长水蹲在门边叽叽呱呱:“小姑姑,你今天就要搬过去住吗?”
顾沐云一边把自已的所有包裹装好,一边到:“房子已经付过银子,不住就亏着,我今天晚上就过去。”
从她拿着租房契回来,大伯和大伯母高兴得不得了,比之前预想的好太多了。
两人急着先去收拾新房子,就连需要躺着休息的二伯也去了。
他们说新换一处住宅,总要打扫得仔细些,又担心几个儿媳妇和顾沐云这些年轻人做得不够细,非得自已亲手去布置。
其实石上居一直有许忠在看守打扫着,并没有尘土,只是里面贵重的一些家具搬走后,显得空荡荡的。
留下的都是一些简易桌椅,还需要添置一些帐子床席。
于是,把一些西院能腾出来的东西都搬出来,先凑合着用!
顾长水又把还没有来得及卖的马车赶回来,连同顾沐云的箱笼一并送去石上居。
忙忙碌碌的一天时间过去,一直到天黑才结束,大家这才回西院吃饭。
完成一件大事,两家人又坐在一起吃饭。
三个堂哥已经下工回来了,听到花十两银子赁到房,也只点头没有多问其他事。
人在中年的他们为全家生活已经付出全力,沉重的体力活和疲倦不堪的身体,就连一点小小的期望都是奢望。
但小堂妹的回归给死水一样的西院带起波澜。
今天的桌上很是欢乐,每个人都喜气洋洋。
吃完饭,顾沐云道:“大嫂,二嫂三嫂,你们看什么时候让水萍、水荷,金水银水几个孩子回来一次,我那里赁了房,也让我这个姑姑请大家吃顿饭。”
她已经回来五天,这四个侄儿侄女都在镇上,可还没有见过面。
现在赁房搬新家,请大家回来庆祝一下热锅灶。
花堂嫂连连摇头:“妹子你别管她们,这几个孩子虽然一月有一天假,能不能回来就不好说,得看东家方便放不放人。
这端人的碗就得被人管,想走不自由,你别把他们当回事。”
二嫂话少:“回不了。”
昨天晚上他们爹在码头上打架,两个十四五岁的儿子都没能去瞧瞧,她心里正堵得慌。
提起女儿,三堂嫂刚才还平静的脸上又浮上愁容。
她的女儿水荷儿才九岁,虽然就在顾家东院当丫鬟,还有堂姐水萍照看着,到底是才离开亲娘,心里也挂念着:“大嫂,能不能让水萍带荷儿回来一次,她走五天了,也不知道水萍能不能帮她干活,要是水荷做不好事挨打就太可怜了。”
说到自已孩子,刚才还一团和气的妯娌马上翻脸,花大嫂把筷子一丢:“我劝过你别送孩子去,等水荷年纪大点再去,是你觉得能挣钱送去的,我的水萍可管不了她会不会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