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簌:“当然是修复方案。”
“是吗?”叶韶青偏头看了她一会儿,有些苦恼般轻轻蹙起眉头,“可是我好像感觉到,你似乎对我有一些……多余的看法。”
唐簌也笑了笑,眼睛弯如月牙:“我只是不想惹上麻烦。”
他们都没有再说话。
唐簌从工具箱里抽出了一把精密镊子,伸手握住了叶韶青的肩膀。
她的指尖几乎紧贴着伤口,但叶韶青连一点轻微的颤抖都没有,灰色的眼眸如同死水。
唐簌有一瞬的走神。
真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人,她想。
唐簌很少有如此安静的工作环境。
她见多了等待、泪水与喧嚷,工具箱里也备着比其他机械师更多的镇定药物和束缚带,然而此时,她就像维修机甲一样心平气和。
叶韶青的伤势着实不轻,大概早上的比赛遇到了劲敌,他左手手臂上的机械元件几乎完全破碎了,腹部和肩头也有细细的裂纹。
躺在修理台上时,像是雕饰着精细纹路的细瓷花瓶,美而无声。
不过……
唐簌用镊子取出一枚嵌在肩胛骨中的金属碎片,又将测试微小电流细长金属针插入骨缝。
因为疼痛,叶韶青稍微握紧了手指,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眼睛半阖着,仍显得十分慵懒。
他绝不是花瓶。
唐簌抽出测定针时,智能单片镜上立刻显示出了具体数值,浅蓝色的微光从镜片上流过。
“嗯……核心电路……”
她低声自语着,简单地心算数据,半扎起的栗棕色短卷发垂在脸侧,遮住了大半光线,阴影落入下方的浅灰色眼眸中。
忽然,叶韶青问道:“你去过兰尔维尔吗?”
他微微偏头,眼睛睁大了一些,似乎对这个问题的答案非常期待。
唐簌道:“没有。”
她幼年时在法瑟长大,成年后就读的菲尔加诺军校位于法兰卡,不论哪个都离兰尔维尔非常远,乘坐飞艇也需要接近十七个小时的路程,不至于接到那边的任务。
而旅行……
那就更无可能。
“我猜也是。”叶韶青轻轻地笑,用纤细的手指把玩着自己的头发,笑吟吟地说,“兰尔维尔对于机械师来说,应该没有任何吸引力吧。”
唐簌说:“是排斥。”
叶韶青被她的直白逗笑了。
空旷的工作间里,他的声音如水波纹般回荡着,飘忽而空灵,像是教堂中略带哀伤的吟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