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她怎么会?
南栀脑中一片空白,一阵天旋地转,如同被雷给击中了。
她就站在原地,盯着那海报上的人,一股寒意侵入身体,差一点就要那样僵直的倒下。
怎么会这样,她明明已经做下了决定,要献出来这一颗肾了,怎么会生这样的事情。
又想起来这些天里,端木夜澜的电话轰炸,是她,是她故意漏接了这些电话,她的一念之差害死了一个人,害死了一颗本该鲜活跳动着的生命。
一张小脸,神情空洞麻痹,仿佛是在一瞬间就被人挖走了灵魂,只剩一个空壳子。
她杀人了,杀了身后这个男人此生最爱的人。
她不知道等待着她的会是什么,无论什么她都会欣然接受,这也是她本该去承受的。
灌了铅的腿,朝前一步,微微蠕动的唇瓣:“对—不—起~”
“啪!”一声。
她带过来的那一副拐杖被他拿到了手上,对准她的膝盖,一声骨头的脆响,整个人跪扑在地。
一口鲜红的血液自口中喷出,正好喷在洒落满地的白色纸钱上。
还没从剧烈的疼痛里缓过劲来,一只手死死将她的头给按住,一声接一声的“咚!”用力磕在地面,不知道磕了多少个,抬头的那一刻,额头上血肉横飞。
她就跟完全感受不到疼一般,即便到了后头,那一只手没再同最开始一样死扣住她的脑袋,她自己却也已经形成了规律一般,机械般不断用额头去碰撞地面,已然麻木了。
可是有什么用呢?
她就是今天将全身的血液洒在了这里,那一颗鲜活的生命也不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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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颗生命原本是可以活的,是她,是她,是她,是她……
都是她,全都是因为她。
她罪孽深重,罪无可恕。
“她…”看了眼正中央的黑白海报,南栀艰难启唇,问:“是什么时候走的?”
“三天前。”
男人不动声色,异常的冷漠。
三天前,那一天主治医生十分清楚的告诉她,乐乐脱离了生命的危险,出于对他身体的考虑,她还是决定留院观察,观察的时间,刚刚好就是三天。
而余莺刚好就是在三天前过世的,老天爷,这是您在同我开玩笑吗?
原本,她是来得及救她一命的。
可现在,说什么都迟了,一切的一切,都迟了。
她亲自,看着一颗鲜活的生命在自己的手中,陨落。
不,是她亲手斩落了那一颗生命,她是那一个刽子手。
千言万语,她现在一句都说不出口。
男人高大的身躯蹲坐在她身旁:“你满意了吗?”
有力的指关节扣住她的下巴,逼着要她将视线对准那海报上的人:“因为你的自私,因为你的拖拉,因为你舍不得你身体里的那一颗肾。
她死了,她死了,而你,就是那个杀人凶手,你连忏悔的资格都没有。”
女人惨白一片的脸,颓然间闭上眸子。
是的,她没资格。
没有资格去忏悔,更没有注视着这一张脸的资格,多看一眼,她的罪孽就多一分。
下一秒。
男人掐紧自己的那一只手陡然放松,将她像丢垃圾一般给甩开。
“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