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他话中莫名的紧绷,桑枝夏猜到他去打听出了徐璈每日六个铜板的来路,笑笑就说:“祖父,此地盛产青砖。”
“既是下力气的,要么是搬砖,要么就是打砖烧窑,除此外还能是什么?”
徐璈都这么下力气了,老爷子你最好别偏心。
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少有人敢顶撞的老爷子带着错愕低低地笑了。
“你这丫头倒是胆儿大。”
虽说是少些高门大户贵女的礼数,可此情此景下晓得护内就是不易了。
他缓缓呼出一口气,沉声说:“你早上与我说的烧炭是怎么合计的?你过来跟我细说说。”
桑枝夏等的就是现在。
她搬着小凳子凑到老爷子的身边坐下,条分明地把想好的路子介绍了个大概。
老爷子时不时会问上几句,她也能对答如流,俨然一副准备十足的样子。
而西屋内,徐明辉透过窗户缝隙看到跟老爷子相谈甚欢的桑枝夏,英气十足的眉心无声聚拢。
“娘,大哥似乎是娶了个好媳妇儿。”
一个不被任何人看重的庶女,正在逐步得到老爷子的重视。
对二房和三房的人而言,这可不是好事情。
现在轮到自己就觉得艰难了?
徐璈回来的时候,院子里弥散开的是一股浓郁的米香气,桑枝夏正在把焖好的土豆饭从锅里盛出来。
大小均匀的土豆粒吸饱了水分变得无比绵软,粒粒分明的米饭加上拌匀的野葱碎粒,在热气蒸腾下就散发出了诱人的香气,就连不重口欲的老爷子都在此时侧目。
“你这个做法倒是新奇。”
从前吃的都是菜饭分明的,还是头一回看到直接把土豆跟米饭放在一起焖的。
桑枝夏笑着说:“那祖父今日吃过要是合心意,我往后就多做几次。”
老爷子对她摆在台面上的讨好十分受用,一旁的老太太见了唇角无声下压。
“你二叔三叔他们出去辛苦了一日,晚饭你就准备了这个?”
徐二叔和徐三叔比徐璈晚一步进门,几人的姿态都异常狼狈。
出门时还算整洁的衣裳弄得连泥带土,头发和脸上也都覆了一层灰扑扑的尘,就跟现从泥坑里刨出来的泥人儿一样,不忍直视。
徐璈瞧着还好。
可剩下的两个进门的时候脚下都是踉跄的,一看就知在外遭了不小的罪。
桑枝夏没会老太太话中的挑刺,淡淡道:“祖母说的是,徐璈他们在外下力气少了荤腥肯定不行。”
“我正想跟您说呢,家里的东西缺的不少,您明日拿些银子去集市上添置一些吧,也省得亏了他们的身子。”
想吃好的,那就先把银子拿出来。
上下动一动嘴皮子就想变出荤腥来,你当我是无中生有的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