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遇事先不怒,果真絮絮说着:“今日滴血验亲,老爷千般阻挠,不肯叫姑娘的血滴进去,可见那碗水,是动了手脚的。”
林钰点点头,“继续说。”
“霁公子,不论是从前白身,还是如今为官,素来是公正严明的一个人;若他知晓滴血验亲不灵,早该在那碗水端上来之前就说明。”
“可他偏偏没有,偏要等姑娘跳出来再阻拦,可见是在维护老爷。更有甚者,老爷或许,提前将此事告知他了。”
一模一样。
和自己两世为人得知的,一模一样。
林钰忍不住起身上前,抬手摸了摸朱帘的脑袋。
“怎么了姑娘?”
少女收回手,由衷夸赞:“这头脑是如何生的,生得真好。”
虽在紧要关头,朱帘却也被逗得笑了声。
青黛经此一点,才想起今日厅堂内诸多不寻常,而自己只顾在门外气急,竟差点都忽视了。
“那照这么说,是老爷,想把姑娘换掉?”
这多荒谬啊,谁会用一个明知的西贝货,换自己的亲生女儿?
更别说自家姑娘花容月貌,打小金堆玉砌,才养出如今的好气度。
那不知哪座山里挖出来的野丫头,自家老爷竟也肯认?
这回不管是朱帘,还是林钰自己,都想不通这个道理。
朱帘缓声说着:“为今之计,只有见招拆招,看看这背后究竟藏着什么事。”
林钰觉得是这个道理,却架不住青黛是个没法忍的。
“那就让那个西贝货,堂而皇之在咱们眼皮底下晃?”
“还有旁的办法吗?”林钰轻声叹气,“忍得一时之气,免得百日之忧。”
将大事议出个定论,朱帘才又说起林钰先前交代的事。
“云雾山已派人去过了,那些人只管卖蛇,若要打听蛊医的事,须得主人家亲自出面。”
“我谎称是夫人母家的姑娘,他们却一口咬定,没我这个人。”
如此说来,那些人不好骗。
鸣渊正静默立在一旁,林钰的眼光在他身上定了定,很快下了决心。
“待家中安稳些,我亲自去一趟。”
就这样合计完,林钰单独留下了鸣渊。
方才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他只能听不能说,林钰示意他去书案边等,自己则到妆台前寻红绳。
抬眼瞥向面前铜镜,却觉他并未动,一双眼睛满是忧虑落到自己身上。
十七岁的少年实在稚嫩,这副模样像是受了什么委屈,看得林钰都生出几分不忍。
勾了红绳回过身,她牵着人衣袖往书案走,“你站着太高了,难道要我一直仰着头同你说话吗?”
少年顺着她的牵引坐定,方才二人“交谈”的笔墨还留在桌上,视线里又闯入一条红绳。
还是有些不同的,这条颜色更深些,似乎也要更宽些。
摊开手掌,那实在娇小的柔荑落入掌心。
却放下东西,很快就收回了。
鸣渊不禁想起看诊那一次,她的手主动送入自己掌心。
很软,也很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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