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钰五岁那年,出落成了一个水灵灵的奶团子。
彼时的林霁十三岁,正是半大的少年,对男女情爱一知半解。
那刚窜上自己腰间的奶团子,却抱住他大腿,认真问他:“钰儿以后也会嫁给哥哥吗?”
起因是她今日随母亲去听了一出戏,戏文里的小姐嫁给了表哥。
林霁并不知晓内情,听着周边丫鬟们的笑声,只觉这辈子都没这般局促过。
于是过完年,他就到应天府求学去了。
在那里他结识了沈涟,也开始了漫长的科举之路。
他启蒙晚,在一众同窗里,过院试的年纪不算太早。
第一次脱颖而出,还是在乡试中得了解元。
七年来他很少回家,中举那一年林钰已经十二岁了,身量未足,却尽显少女的娇态。
生辰当日笑吟吟将一支笔双手递来,对他讲:“祝哥哥金榜题名,一举夺魁!”
她长得太快了,以至刚及冠的林霁惊觉,她和自己时常会回想起的奶团子,已然判若两人。
可当他真正站在金銮殿里,帝王身侧。
天子讳莫如深地问他,一生所求为何。
他失了对答如流的从容,也没了文章里的雄心壮志。
他说:“唯有金榜题名,才敢求娶心上人。”
不是旁人戏称的“童养夫”,他林霁正大光明,不图什么家财,配得上林家的女儿。
出乎意料,帝王并未震怒,甚至不曾嘲笑,问他可愿外放。
只要是新科进士,大家挤破脑袋都要留在京都。
偏偏林霁一个状元郎,他回了松江,做一个二甲进士都不屑的知府。
旁人不明白,林霁自己明白。
他只是想不通,小姑娘怎么忽然变了。
她望向自己的眼神不再清澈明媚,比起自己,她更喜欢一个家奴。
作为兄长,他自然可以阻止妹妹与家奴厮混。
可是沈涟呢?
他要用什么借口,阻止她选择沈涟?
“公子。”
四下无人,曹顺仍旧会在府衙称呼他公子。
林霁在书案后坐直些,问他:“何事?”
“明日休沐,衙里的人都画卯回家去了,您今日怎么说?”
生辰宴后,他已在府衙宿了三日。
林霁不愿去深想,他已厘清对人的念头,自小到大,从没有过纯粹的兄妹情。
可他不清楚林钰,尤其到了今日,他总是猜不透林钰在想什么。
若她只将自己当哥哥,那……
将早就处理完的公文推至一边,林霁起身道:“回去吧。”
至少也叫他亲口问问,她对沈涟是怎么想的。
今日的林府却有些热闹。
丫鬟仆役们纷纷往厅堂探头探脑,窥视着里头刚刚送来的宝物。
听说那东西叫珊瑚,艳红艳红的,看着特别喜庆。
林霁还听见一个丫鬟说,这是沈太师给林钰的见面礼,是将这个儿媳认下了。
周边人压抑着雀跃窃窃私语,男子却再听不进去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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