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寻机问个清楚,许晋宣又被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迷”了眼。
起因是街市角落里有个书贩,卖的都是些难登大雅之堂的话本子、连环画。
许晋宣还偏挑那些讲闺房之事的,翻几下便叫摊主包起来。
那摊主是个四五十岁的妇人,看一看许晋宣,再看看他身后羞怯难掩的林钰。
忽而从身边布袋中又悄悄掏出两本,避着人问:“这位相公,夫人如此貌美,这等尖货可有兴趣?”
她称林钰为“夫人”,还是因为下船时髻是他给人梳的,专学了个妇人髻。
许晋宣只看清是两本图册,那摊主也不敢太放肆,图册只显出半本,见他有兴趣便又匆匆塞回去。
“童叟无欺,画工精细,一两银子,这两本您都带走。”
林钰一直立在人身后,并未看清那布袋中的图册,便问:“外头这些只要二十文一本,里头是什么?竟卖那么贵。”
妇人便噙着“你懂我懂大家都懂”的笑意,说一句:“好东西,对夫人有好处的!”
什么东西对自己有好处,要让许晋宣买?
多半是骗人的,林钰正要拉着人走,蹲在小摊前的许晋宣却说:“好,一起包起来。”
冤大头。
林钰在心中埋怨一声,想着一两银子又不是一千两,也随他去了。
后来又被他带着去了家珠玉宝石铺子,这家店不仅卖饰,且卖些穿孔打磨好的各色碎珠子。
“挑些你喜欢的。”
林钰只说:“咱们只在岸上待一日,怕是也来不及做。”
许晋宣便说:“不叫他们做,我们自己带回去。”
梳完头沐完浴,他似乎又对自己的饰感兴趣了。
林钰不疑有他,当即低下头挑选了起来。
她喜欢那些莹润的玉珠,虽说只有鱼目大小,但质地色泽都很润,看得出是珍稀玉石的边角料。
“够了吧。”
这一堆数十颗,足够他穿条手链了。
许晋宣只扫一眼,随即又添上一大把玉珠,和自己方才精细挑选的红宝石。
“这样,就够了。”
那么多,足够给她穿条长璎珞了。
林钰这趟出门带了饰,也不指望他能做出什么送给自己,只当他玩心又上来了,故而也不多说什么。
结果饰还是去买了,挑挑拣拣许多件都不满意。
许晋宣说:“都比不上你那支青玉簪。”
青玉簪是林霁送的及笄礼,林钰也不知他去何处寻来这种品相的好东西,只嘱咐身边丫鬟都不许说是谁送的。
为了哄他,林钰主动拿起一个金嵌蓝宝石的指环,“这个好,颜色跟小蓝很像。”
两人不好久留,许晋宣最终要了那枚戒指,又挑了一套金嵌玉的头面,叫她能换着戴。
还给她买了些果脯,和林钰吃惯的梁记蜜桃煎没得比,风味却也不错。
回到船上,天已擦黑。
许晋宣一反常态,关起门不许她进屋里。
林钰以为是自己病了几日,他在矮榻上睡烦了,这才赶自己回原先的屋子去。
沐浴时小蓝又钻进屋里来了,朱帘还是有些惊恐,青黛则见怪不怪。
上回把血沾它身上,林钰又拉着它往水里泡,几日过去,它仍旧是大蛇模样。
湿漉漉的手臂从浴桶中伸出来,点在那颗幽蓝脑袋顶上,林钰懒洋洋吩咐:“等着,不许作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