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蘩迷迷糊糊睁开眼,“韩先生,你醒了?”
韩叙洲嗯了声,神志还算清醒,淡声说道:“你压着管子了。”
“什么?”
他不厌其烦又说了句:“你压着管子了。”
黎蘩一看,才知道他手背都充血了,连忙松开。
“韩先生,不好意思。”
“没事。”
黎蘩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已经不怎么烫了。
见他目光灼灼看着自己,黎蘩问道:“韩先生,有事吗?”
“你一直没睡?”
黎蘩一张口,打了一个呵欠。
“我倒是想睡,可是你发烧了。”
韩叙洲看了一眼吊瓶,已经差不多了,便自己熟手将针拔了出来。
“你!你倒是等等呀,我喊杨医生过来。”
韩叙洲脸上挂着淡笑:“这种吊瓶以前打过很多,已经熟能生巧。”
黎蘩嘴唇动了动,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韩叙洲能清清楚楚看到她眼底的心疼。
昨晚喝了酒,却让他愈发清醒。
黎蘩不见得不喜欢他。
她有很多下意识的动作,可能自己都不清楚。
别人骂他,她会下意识维护。
有危险,她会下意识站到前面。
一如现在,真要是不在乎,怎么会心疼呢。
究其原因,不过是受过伤,把自己缩在了龟壳里,不愿意轻易探出头来。
而你天生就是牛马
黎蘩拿着棉签摁在他手背上,低声问道:“以前经常发烧吗?”
“嗯。”
黎蘩抿着唇,脑海中浮现韩叙洲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吊水的模样。
简直比她还像小白菜。
韩家那些人根本不必指望,他们巴不得韩叙洲死。
韩叙洲:“都习惯了,比这严重的,也不是没经历过。”
黎蘩咬了咬唇,心里揪紧。
韩叙洲:“车祸后,全身上下多处粉碎性骨折,留下了后遗症。”
黎蘩眼眶发酸,泛起了湿润。
肯定很疼。
韩叙洲轻叹:“不过没关系,我都习惯了。”
杨勋特别识相,等韩叙洲赚够了黎蘩的心疼,才敲门进来。
“太太,我来给四爷检查检查。”
他硬着头皮走进来,因为韩叙洲不满的眼神,实在容不得他忽视。
在今天之前,杨勋也不知道韩叙洲还有这一面。
装可怜,博同情。
还是在一个女人面前示弱。
要知道,这个男人当初在复健的时候,那种全身上下堪比骨头碎裂的疼痛,都没能让他哼一声。
事实证明,博同情是有用的。
看黎蘩眼里的心疼,都快溢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