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渍斑驳着谢沉书俊逸无暇的眉眼,他髻上的玉簪已经断了一半,右边的碎发也同样散落在肩膀。谢沉书已经没有力气离开这里,到别处去了。
他只能寄希望于那个力气很大的女人,再次打开门扉,并且能容他说上一句话。
而不是不由分说推倒他。
家徒四壁
一门之隔,潮湿的水气浸在睫毛,史云腴将手指泡的发白,却还是觉得洗不去那股子血腥气,她抽出手掌向外望去。她在听,听那人似乎安静下来。
史云腴猜想他兴许是走了,又兴许是……
死了。
要不要再去看看?这周围似乎除了他一个闯入者,并没有别的动静。
史云腴就这样鬼使神差地走到了门边,可她并不想贸然立于危墙之下,便回身与飞琼和玄青低声说:“你俩待会出去看看周围有没有人。”
两只聪敏的狼犬闻言急不可耐,只待史云腴开门,它们就如箭在弦上般飞射出去。
“去吧,小心些。”
史云腴挥手指引,飞琼与玄青分道而行。两犬待到确认周遭安全无异,才唤了两声以作提醒。史云腴闻讯探身,不想却被门前倚靠的人一把拽住了手臂。
“救我……”
“我便把这个给你……”
一个微弱的声音忽而从身边发出,血色印在了她的袖衫。
史云腴垂眸去看,那人举着块染血的玉珏向她递来。一眼,只一眼她便认出,这羊脂玉所制的玉珏乃王侯之物。可为什么这东西会在他手里?
茫茫然将带着那人温度的玉珏握进掌心,史云腴心下忽而冒出几字——故乡王都。
他来自洛阳?
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史云腴陷入沉默。
谢沉书却私以为像她这样的乡野之人,虽不识此物,但也必会为此等身外俗物眼开。看着眼前人痴迷不语的反应,谢沉书觉得自己猜想得没错,她果然爱财。
如此倒也好办,他终是不用再去行路奔波了。谢沉书便抬手命令其将自己扶进屋中疗伤,“喂…你扶我起来到里面去……”
谁成想,史云腴闻言却在瞟了他一眼后,淡定大喝:“飞琼,玄青,把人拖进去。”
谢沉书一脸错愕。
此人怎么收了东西还以此相待?难不成,她是想趁着自己势弱之际空手套白狼?未免也太过卑鄙。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荒郊野岭他也别无选择。
谢沉书只得咬牙起身,倔强地应声说:“倒也不必……”
史云腴见状挥手阻止下飞琼与玄青就没再多言,转身为其让了路。可没想到,谢沉书竟假意踉跄两步,走到史云腴身旁,将手臂强硬搭在她的肩膀上,沉声道:“你既已收了我的玉珏,就是应了与我的这场交易…我伤成这样,你竟还……让它们拖我进去?没有这样的道理。我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