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枪挪开的瞬间,时婉看见已经是上膛状态,若不是她喊得及时,现在脑门上肯定多了个血窟窿。
陆泽修这是下意识把她当成想暗杀他的刺客了。
“什么事。”他的声音十分沙哑,随手抹了把头上的汗,又把上膛的枪退膛,塞进枕头底下。
“九哥,我早饭做好了,想叫你下去吃。”时婉又摸摸他撑着床的小臂,“你发烧了吗?”
“没事。”他起身下床,朝卧室里的卫生间走去,“把床铺好。”
卫生间里传来水声,正发烧还身上有伤的人竟在洗澡,他是真不怕死。
时婉铺床时发现他的被子已经被汗浸湿,拉开窗帘,外面雨过天晴阳光正好,他把被子拿到楼下,晾晒到外面。
回到厨房重新把早饭热上,她有些后悔。
早知他生病叫不醒,时婉就拿菜刀直接砍他的头了。
当然砍了九殷,时婉也活不成,第一个要把她宰了的就是疯狗。
大约半个小时,陆泽修穿戴整齐地下来,时婉已经把早饭摆好等他了。
“九哥,是猪肝咸粥,馅饼是我早上烙好的,只是九哥下来晚了,没有刚出锅那么脆。”
“无妨。”陆泽修坐下后,先喝了一口猪肝咸粥,又看了窗外挂晒的被子,冷言嘲笑,“画画的本领没提高,伺候人的本事倒很见长。”
时婉偷偷白了他一眼:“九哥应该庆幸我没二心,不然刚刚九哥怎么都叫不醒,换了别人你的命就没了。”
又是一声冷哼:“杀了我,你也活不成,一命换一命,说到底谁也不吃亏。”
“总归是九哥吃亏,我的命怎么和九哥相比。”
若不是陆泽修的手机响起,两个人的唇枪舌剑,恐怕还有的一拼。
只单单说了三个字知道了,陆泽修放下手机又喝了一口咸粥站起身:“你今天在画工厂干活。”
“九哥要出去吗?”时婉也跟着站起身,“九哥,你等一下。”
她说着跑进画室,把昨晚画出的满意作品展现在陆泽修面前:“九哥,这张画我很用功,先帮我看看。”
陆泽修扫了一眼点点头:“是不错,一会让疤瘌拿去做旧,看看最后效果。”
他说完已经迈着长腿离开餐厅,开门的瞬间,时婉看见一个穿背心短裤的人站在外面。
屋外的人个子不算高,向屋内张望了一眼,在看到时婉后,一脸八卦样地好像发现什么有趣的事。
然后就被陆泽修拎走了。
是个奇怪的人。
确切地说是和陆泽修性格截然相反的人。
时婉回到画工厂,第一时间找到疤瘌的办公室,却见他坐着把双脚搭在桌子上,呼哈睡大觉。
“癞哥。”时婉故意拍拍桌子,把他吓一跳,“九哥说要把这幅画做旧,他让做旧的人小心一点,千万别弄残了。”
后一句是她自己加上的,她是不想自己的心血毁在别人手里。
一听是九殷的特别嘱咐,疤瘌刚想发火,又没了气焰不敢怠慢,忙拿过纸和笔:“年代,人名。”
“明代中期,仇英。”
时婉眼看着疤瘌在纸上写了明代中期,可在写仇英两字时,先写了一个‘求’,又涂黑掉:“哪个仇啊。”
“仇,多音字,报仇的仇,英雄的英。”
她说着翻了个白眼。
明明是画工厂的头目,却对绘画一窍不通,倒是陆泽修看一眼就知是在模仿谁的画风。
这时,办公室的门敲了敲,沈青梧站在门口,露出一个勾人的笑容。
“癞哥,我今天联系上一个老板,预定了一单五张画的大单,我忙不过来,想找个人帮我的忙。”
“我的祖宗哟。”疤瘌连忙心花怒放地窜起来,跑到沈青梧的面前,“你要多少人伺候都行,你可真是我的财神爷。”
沈青梧得意一笑,斜着眼瞥向时婉:“就让她伺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