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毕,他转身就走。
肖常在赶忙跟了上去,同楚若芙错身而过时,他瞧着姑娘眼儿都红了,禁不住安慰道,“楚姑娘莫要慌张,陛下就是急了,等他缓过劲儿了,这事儿就过去了。”
“不哭,不哭啊。”
话罢,再不敢耽搁,小跑着去追帝王。
楚若芙在殿外呆了近半盏茶的功夫才折返。她以为先前争执留下的痕迹抹尽了,却不想刚在茶塌旁坐定就被明嘉应看出端倪,
“哭了?”
“那臭小子犯混了?”
虽是询问,但答案几何,明嘉应心知肚明。
须臾沉默,楚若芙才回说,“不是陛下,是若芙自己。”
明嘉应:“要同本宫说说么?”
楚若芙望向她,眼中有莫名的晶莹在闪烁,“若芙自知平庸,配不上宴哥。”
在明嘉应面前,楚若芙总是能卸下所有防备,安心将自己打开。在这个顷刻,她甚至顺从了自己的心意,唤他宴哥。这个称呼,几年前她时常挂嘴边,但自从他君临天下后,她再未喊过。
“但每回见到他,芙芙都好生欢喜。他病了,我深夜难眠起来抄经,抄了一卷又一卷,只求他快些好起来。”
“为了遏制贪恋,我在自己面前拉起了一条绳索,并且不断地警告自己只能站在这条绳索后看他,再近就不能够了。”
可是,陈棠宴今日对她说,她这么做错了。
他前所未有的愤怒。
他好像被她伤着了。
话到这里,楚若芙眼中的泪再抑制不住,一滴接一滴涌落,砸在她的手上,声响不断。
明嘉应放任她哭了会儿,右手微抬。末了,落在了她的发顶。
轻轻摩挲了几下,明嘉应柔声道,“若芙,你会觉得自己普通,除却陈棠宴的身份其他泰半源于你太过在意他。不管男人还是女子,只要在意了,就会自卑自苦。”
“在我看来,你一点都不普通。在陈棠宴看来,更是如此,不然他今日就不会这么愤怒了。”
“一如你自卑自苦,他愤怒是因为他无能为力。他在意你,所以他用来治国治人的那些术法他是一样都舍不得用在你身上。”
“闹到这个份上,本宫也不瞒你了。今儿你会坐在这儿,是陈棠宴求来的。他甚至对本宫说,他心悦于你,未来想立你为后。”
最后这一句,仿佛声声惊雷,震得楚若芙头脑发麻,娇躯微微颤了下。
明嘉应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慈爱笑道,“若芙,认真想想,一个有陈棠宴的未来,值不值得你摒除忧虑和惧怕去搏上一博。”
“莫慌,慢慢地想。若你的答案是出宫,本宫会即刻送你出去,并且保证他不会再打扰你。”
明嘉应处事的手法,简单直接。
最初或许震撼难以接受,但过后,只觉眼前一片清明。
这一日,楚若芙独自坐了许久。待到晚膳时,她已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