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想让秦国的所有孩子都来读书,无论男女,无论贫富。
所以他说,所有适龄的孩子都要来。可是太难了,今日来了这么多人,他没有见到几个适龄的女孩子,他有点难过,他不知道这道枷锁的打破还要多久?
现在看见了这个孩子,他忽然释然,现在已经有第一步了,慢一点,也没关系的。
总有一日,大家会一样读书的。
阿政顺着他的视线,也看向那个比其他人瘦小的多的孩子,他目光没变,见琇莹一脸笑意,才转回自己的视线直视学宫中心的大白石道,“学宫面对所有秦的适龄孩子,男女对我而言,对秦而言,不重要。”
琇莹坦然,他回头看兄长,“只有你我只看能力,旁人会对她有偏见。”
阿政嗤笑,“偏见本身就如赵王一样愚不可及,我如何做,她如何做,与那些人何干?有时间给别人偏见,便是太闲了。”
他只信奉能力与实力,男女老少都不重要。他与琇莹若在意旁人言语,那在他发动战争,冤杀李牧的时候早就应自裁谢罪了。
这些人有这种情绪,太可笑了。他们不都是我的臣民,我之下,蝼蚁之间还有偏见呢?
琇莹见他哥一脸孤傲的表情,无奈一笑,不是谁都像我和阿兄一样对偏见可以重拳出击的。她现在势弱,人心的成见如刀刃刺身,他总是有点担心。
阿政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柔软细腻心思,直接表明了自已的态度,“彼年,你我也被赵人偏见左右了吗?她若连这都受不了,那也不是有能力的人。秦亦不会要的。”
她有实力,秦要,她跟那些人有什么不一样,有能力可以胜任工作甚至比别人做的好,秦为何不要?
若她没实力,做不到标准,秦才不要。秦不可能见她是女子便对她的能力轻纵的。
琇莹收回视线,心中与他哥是一样的想法,秦会公平面对每个人,无论男女。
他将自己的身体靠在了椅背上,冲小姑娘笑意盈盈。
秦是公平而公正的,小姑娘,别害怕。秦的王和公子都是打小就离经叛道惯了的,其他都不爱,就只爱实力强的小宝贝。
所以,努力变强吧!为自己搏一搏哟!最好能来帮公子算账,那你就是公子的大宝贝。
阿政的目光依旧落在每一个秦人的身上。他王的姿态不变,目光平等,众生皆为他臣民。
今天早朝取消了,因为不少官员都要作为老师去向这些青年介绍自己的学院,希望三年后他们能带出一批适合自己部门工作的官员。
他们现在的观点自从听了公子说这些人会直接免费跟着他们干活,他们顿时转变了,看着那些学生如看了宝。
王啊,咱们终于发现人不够了是吗?以后干活终于有人分担了。
还有一些将军,也在探头探脑找合适的助手,王说还会分一部分的学生给他们军队做先生,帮他们处理日常事务。
甚至不少官员纷纷让自己适龄的儿子也参加了这次招生,只盼着臭小子能到他身边来,做他助手。
可惜他们只能想想,因为阿政不太喜欢子承父业,他喜欢能者居之。
上首的阿政姿态从容,将众生人相渐入眼中。
他起身站在前方,抬手示意,底下沸腾的人群随他的动作安静。
一瞬间针落可闻,只听得上首的王声音清寒,他比上次出征时高了一些,眉目更加锐利,带着上位者唯我独尊的霸道,可他说的话却很易懂,竟让每个下首的秦人都能听懂。
“我少时未成秦王时,常想自已的理想是什么?我还未有确切的想法时,便成了王。我在时间中知道了我的志向是挑起宗庙中先祖们热爱的秦国,甚至更大的志向,让这天下只听到秦的声音。”
他很高傲,目空一切,却不倨傲。他是上位者,可也是秦人的君父。
他站高台上,站在他天生就该处于的位置上,望向他的臣民,有人四月天时还穿着破烂的厚毛衣,因为这是他们唯一体面的衣服,有人身上满是尘土,跟泥土打了一辈子的交道,他们是呆滞的,贫乏的,可望向自己的王时,带着光。
年轻的王啊,你能让我们更好吗?你能让我们不再活在这乱世流离中吗?
能!
阿政告诉他们,秦在努力,王在努力。
“秦要吞并六国,我要带着你们去结束这个乱世,大秦的铁蹄会带给天下真正的太平!我要在这片土地上缔造真正的国与家!”
他与众人讲述着秦的下年计划,秦将会在下年在咸阳推行新的麦种,麦种耐寒,秦可种两季麦,下年的粮税收需加收八成的冬麦,用于咸阳附近的五个郡作种。
秦今年会开始修从咸阳到地方的路,打通各个村落之间的通道,以后每年都会无论以后求医,求学,皆不必再担心下雨了。每个村里都会像咸阳一样,挂着告示牌,每个告示牌上都会每年写上今年的国策,让所有人都知道王的想法。
羊毛厂也不会停止制衣,衣会有,每一个人都会穿上衣。
关中水渠在打通之前,除了打匈奴之外,秦将对内修养生息,努力让每个人都可以吃饱饭,穿上衣。
这些政策是在昨日朝会上定下来的,他们还有一个目的,等这批学生成为合格的秦吏可以分派出去,才好放心的收割五国。
咸阳学宫的建立是为了培养更多的人才与能吏,或可治理地方或中心辅政。
所以阿政对着下首的秦人轻笑一声,“休养完生息,我们便可以去让这天下只听到秦人的声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