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音曾经也对所谓的皇后东宫非常的敬仰,后来觉得也不过如此,人嘛,一开始对那些权威祛魅之后,就会重新以一种客观的眼神去审判。
魏王妃说了不少事情,魏太妃倒是问起吴太妃的情况:“我那老姐姐这些日子可好?她总不来,我还怪想的。”
“到时候家中办了宴集,必定是清您和王婶过去的,到时候您就可以和我们太妃见面了。她老人家现下和卧雪庵的几个姑子成日家说佛法,就连我们小王爷也是少见。”徽音道。
魏太妃知道她是编瞎话,吴太妃那人以前在宫里的时候就怨气冲天,又藏不住话,一日不说闲话都受不了,现在还潜心研究佛法,这一听就是鬼话。但她也不能戳穿,吴太妃不管怎么说,那是人家淮阴王府的人。
所以,魏太妃只道:“好好。”
徽音从魏太妃这里请安出去,又单独去魏王妃那里坐,魏王妃这里,其长女蒹葭郡主正在一旁写字,这位小郡主年纪不大,却因为是正房嫡出,自视甚高,目下无尘。这不是说她不好,徽音评判一个人,往往先看她所处的环境,除了个别人完全不受环境的影响,其他大部分的人几乎都是由她身边的环境所铸就。
这位魏王妃看起来一派大妇风范,可内心必定是焦虑的,毕竟无子,世子之位就会旁落,所以大郡主才会敏感。
不是徽音爱评判别人,而是觉得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些人亦敌亦友,就得多观察别人。
“王嫂。”蒹葭郡主过来行礼。
徽音笑着拉她的手道:“几日不见,我怎么看大郡主愈发出落的好了,听你母妃说你现下在学四书了,这极好,读书能够明理。正好我也从我们府上带了些玉露团、透花糍来,你写字的空隙也来歇会儿,顺便吃点点心。”
“多谢王嫂。”蒹葭郡主脸上看着倒是欢喜。
魏王妃让她乳母带她下去吃点心,才状若推心置腹道:“你们府上的事情我听的明白,只是太妃和你们太妃关系好,我不好从中说些什么。”
这是在向自己示好,徽音若真的只是十九岁,那肯定感激涕零,但现在的她只是面上感激道:“您的心意我一贯都知道,您对我的好,我早已和我们小王爷说了。他也说他之前在魏王府时,一切全赖您照看。”
“这也算不上什么,这不是应该的么?男人们在外头的事情我管不了,但我们女子,尤其是我们俩的关系这般亲近,可不能生疏了,让外人看了笑话。说实在的,你看我这里药汁子不断,我可真是羡慕你。”魏王妃其实也是在示弱,这种方法是最好拉近人和人之间的距离,你看得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人和你诉苦,当然不会觉得是假的。
不知道将来整个中国会变得怎么样?但是现在的女子,即便贵为王妃,若是没有儿子,似乎都矮人一截。
徽音别的事情尚且可以敷衍一二,这种事情就爱莫能助了:“王婶,您还年轻呢。”
魏王妃摆手:“若真能生,早就生了,你看你多好的福气,进门就生了。”
徽音连忙道:“这也不算什么福气,人家说人生无非是先苦后甜,或者是先甜后苦。王婶贵为王妃,又生了那般懂事的大郡主,俗话说先开花后结果,将来是一定能生一位小世子的,您放心吧。”
“你这么一说,我心里轻松许多了。”魏王妃如此道。
二人又闲话了几句,听魏王妃身边的苏嬷嬷进来道:“王妃,殷录事的夫人过来了,说是要来请安。”
魏王妃对徽音解释道:“这是殷次妃的母亲,她们住的离我们不远。”
徽音却想着殷次妃都生了魏王长子了,怎么她爹还只是个录事?她这么想的,也就问出来了。
那魏王妃身边的苏嬷嬷笑道:“小王妃说哪里话,此事我们王妃早和王爷提过,是殷次妃那边坚决不许的,她说她知道她爹的本事,若是过高了,于他而言不是福气,反而是栽秧。如此,王爷只赏赐了一些钱财给她家,如此,殷家才买了现下这座宅子。”
“原来如此。”徽音心想这殷次妃倒是难得的拎得清,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没苦硬吃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殷录事确实才能有限。
这倒是与她不谋而合,前世她父亲用兵不错,但实在是有勇无谋,往往就把自己弄到孤立无援的地步,若非最后她鸩杀李珩,最后卫铎也会针对郑家的。
不一会儿就见一位美妇进来,她还带了一位颇为清秀的小姑娘,看起来十三四岁的样子,模样清秀,举止却大方。
苏嬷嬷正和她小声介绍:“殷夫人,这是我们淮阴王妃。”
殷夫人连忙道:“妾身给王妃和小王妃请安。”
“快快请起,哟,今儿怎么舍得把你家侄女儿带来了。”魏王妃显然和殷家很熟悉。
殷夫人感叹:“这孩子守了她母亲的孝过来的,她爹亲早去了,唯一的兄长去了东莱,遂我们就把她接了过来,也算是我们家的女儿了。”
魏王妃又说这孩子的父亲曾经是徽音公公吴王曾经的伴讲的女儿,徽音让南妈妈赏了她一对海棠花开的金银锞子,又关怀道:“既是故人,还请殷夫人日后带着三姑娘去我们府上说话。”
那殷夫人抬头看了徽音一眼,见她着杏黄缎面底子红白花卉刺绣交领长袄,整个人娇媚丰润,容貌精致,她竟不敢直视其容貌,只讷讷答是。
倒是魏王妃见她手足无措,等她请完安就让她先离开了。
徽音继续和她说着话,殷夫人那边却和殷丽芳欢欢喜喜的说起话来,殷丽芳拉着堂妹的手道:“丽君,既然来了我们家,我就当你是亲妹妹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