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君听到这话,身形一晃,攥紧了手,咬紧牙关,死死盯着秦斯翰的车子离开,将他一个人丢在这座房子里。
就像把他丢在这个节目里一样,不过是让他自生自灭罢了。
君君蜷缩着身子盖紧被子,闭上眼睛,睫毛颤抖着,只要熬到那个女人的孩子出生,他也许就能离开了。
而呦呦,他那么可爱,那么耀眼,才华横溢,还是个天才,他身边有很多喜欢他的人,有很多朋友,他……他只是个不受待见的私生子。
跟他在一块儿,只会让呦呦也被其他人针对。
离他远点,不要靠近,也不要幻想自己能和他成为朋友。
君君感觉身体越来越冷了。
等陆呦鸣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这周都没怎么遇到君君,更别说跟他说话了,周末节目组放假,君君也和其他小朋友一样回家了。
他瘪瘪嘴,冷哼一声,伸出小腿踹了下君君的小床:“叫你不理我。”
到了第二周,训练有条不紊,初具成型。
陆呦鸣继续划水了第二个星期,这次不会影响到小队,他对输赢也就无所谓了。
毕竟,与其把时间浪费在这个综艺里,他更想尽快找到能够解决老陆的生死局。
临到神奇宝贝运动会开幕的前一晚,陆呦鸣也许是在游泳里泡久了,夜里身体发热,发起了高烧。
他感觉满头是汗,一直陷在前世的梦魇里,层层叠叠的梦,始终醒不过来。
梦里,他看到自己和秦君故一起上学,长大,在学校里互相逗闹,参加运动会……等等,相处的片段快速闪过,还有老陆,他在他18岁生日的前夕,夜晚,站在高楼上,回头看了他一眼,对他张嘴,说了什么,却听不到声音,接着转身就要一跃而下。
“不要!不要老陆!不要——!”呦呦从噩梦中惊醒,君君拿着湿毛巾正要给呦呦额头上再换毛巾,看到他醒来,一怔,攥紧了毛巾,有些无措。
“你……你怎么了?”君君想到他在昏睡中喊了‘老陆’,可能是噩梦,于是说,“梦里的和现实都反的。”
陆呦鸣回过神智来,看着床头的君君,爬起来额头掉下来一块湿毛巾。
他拿着毛巾怔怔。
“你好像发烧了,所以……我刚刚已经去喊了工作人员叔叔们,等下他们就过来了。”君君解释。
陆呦鸣点点头,眼神还没从梦中恢复,透着成年人才有的冰冷和成熟,点头:“谢谢。”
君君听到这句冰冷的“谢谢”一愣,抿了抿唇,下一秒,门被大人门推开,陆放为第一个冲进来,到呦呦旁边伸手去摸他的脑袋,确实还是很烫,他抱起呦呦:“爸爸来了爸爸来了……”接着和一群工作人员呼啦啦地出去,防止吵醒其他孩子。
君君在原地站着,剩下的工作人员安抚他:“君君,这次谢谢你早发现,先好好睡吧,啊。”
等工作人员小心地关上门离开,他躺回了被子,静静地躺着,看着被头顶的天花板发呆,许久后,才闭上眼睛,侧身蜷缩着,喃喃:“呦呦……”
陆呦鸣只是魇住了,发烧倒是到早上就降温了。
陆放为看着孩子在医院挂了一晚上退烧药水,小脸惨白的模样,心疼不已,但节目组今天就要进行第二次淘汰赛拍摄,一天的进度,谁也不敢耽搁,一时间陷入为难。
梁怀瑾陪着他们在医院一晚上。
呦呦后面睡过去,似乎还是会做梦说胡话。
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了。
导演组那边商量,这次只能让呦呦缺席,但不会被计入淘汰。
消息传到陆呦鸣这儿,陆放为抱着呦呦哄着的时候跟他说的,呦呦闻言一愣:“啊……”
不会被计入淘汰,那他不是病好了还得去参加嘛!
早就想撂挑子不干了的陆呦鸣,更别说昨晚上在梦里做了一大堆噩梦,梦里,老陆更是各种不同的方式死在他面前。
陆呦鸣心悸地伸出小手抓着胸口,在老陆怀里张口就哭了出来:“爸爸…爸爸……呦呦不想去了,以后都不想去了,呦呦只要爸爸!爸爸!”小崽崽哭得满脸是泪,又生着病,吊着药水,看着让人心疼不已,节目组摄像师还在实时跟拍中。
陆放为做了个手势,示意先暂停拍摄,伸手搂着孩子在孩子颠着哄着:“呦呦不哭不哭,爸爸在爸爸在。”
“爸爸呦呦不想参加节目了,呦呦不想去了,呦呦只想和爸爸一起。”呦呦边哭边打嗝儿,越哭越伤心,把梦里的惊惧和害怕也发泄了出来。
他小手抓紧陆放为胸口的衣服,甚至不敢再闭上眼,害怕再做梦。
陆放为忙点头:“好好好,不去了不去了,呦呦乖啊,乖,好好打针,很快病就好了。”
梁怀瑾在一旁看着哭得睫毛沾湿了的呦呦,低头在呦呦面前伸手摸着他的小脑袋,说:“那呦呦再睡一会儿,梁叔叔给你去买早餐好不好?”
陆呦鸣下意识摇头:“不要~!呦呦不睡不睡!”
“为什么不睡?”梁怀瑾弯腰和孩子平视,温声问。
“因为……”呦呦抬起氤氲着泪水的眼睛看着他,感觉小脑袋又晕又痛,想思考也思考不了,情绪一下炸了,生气道,“会做噩梦!呦呦不要做噩梦!梦里爸爸死了!爸爸死了!死了好多次……”
他说完,眼泪决堤一眼冒出来,梁怀瑾一怔,陆放为则有点儿招架不住,忙抱着孩子继续哄:“瞎说,爸爸不就在你面前吗?来,你看着爸爸,爸爸好着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