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这么确定。”
“我跟他住七年了我还不知道?陈思慕直的很,和高娘娘那些同性恋不一样。”
“季岳,是不是在你心里非得是娘娘腔翘个兰花指才是同性恋啊?”
“不然呢?同性恋不都这样吗?”
“唉你这方面的知识还真是匮乏,改天我给你补补课。”
“免了,不必!”
“说真的,季岳。我觉得这是陈思慕的私事,你也别管太多,你之前戴绿帽子的时候人家不是也没掺和你的事吗。再说了,齐悦心主要还是来工作的,陈思慕好不容易找个得力助手,你一闹脾气,他夹在中间肯定比以前更难做。你现在的样子,就像最好的朋友被抢走了的小女孩,在这吃醋怄气。”
“什么小女孩,什么吃醋,你说的这都是什么!”
“不是吗?如果只是看不惯齐悦心,那你单纯生气就好了,委屈什么,怄气什么,还不是因为陈思慕稍微向着齐悦心说了两句话,你就跑来跟我这个小姑娘诉苦,还骗人。”
“跟你说不通!不说了!晚安!”
“晚安。”
手机和人一起摔回床上,季岳没办法将自己和“吃醋小女孩”的形象联系起来。他知道自己对陈思慕来说有多么重要,他连续四年把陈思慕带回家过年,他们早已经不是简单的朋友,而是自己选择的家人。
以前季岳从来没想过他们的关系会有所改变,可沈菲菲的话提醒他,他们的关系之所以稳定,是因为没有新的人出现,如果陈思慕真的遇到更加志同道合的人了呢?
如果陈思慕真的被齐悦心蛊惑,喜欢了男人呢?
他会嫌弃自己的朋友变成了同性恋,还是会难过自己和陈思慕永远不能像之前那样亲密无间?
季岳把脸埋进枕头里。
不可能。
陈思慕不可能是同性恋,他们也不可能变得疏远。
季岳几次想和陈思慕谈谈齐悦心的事都被他带偏了话题,次数多了季岳也明白过来,陈思慕是在回避这件事。
被搁置的矛盾爆发在齐悦心出现在家里的那一天。
那天季岳和沈菲菲吃过晚饭,打开家门就看到齐悦心正用陈思慕的杯子喝水,他穿着短打的粉白色背心和一条粉色的百褶短裙,露出纤细修长的腿。几天不见,齐肩的短发变成了波浪卷,季岳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家门。
“你怎么在这?”季岳夺过他手上的马克杯。
“我怎么不能在这?”
“这是我家!”
“也是陈思慕的家。”
陈思慕听到争吵从卧室里走出来,他看着季岳怒气冲冲的搂着马克杯,瞪大了眼睛仿佛是在要一个解释。
“学校线路检修,他结课作业还差一点没做完,明天就要交。正好我在写算法,就叫他过来看看。”陈思慕觉得自己说的似乎还不够,于是又加了一句,“他一直在我卧室,没去你的房间。”
所以,在刚刚的不知道多长时间里,陈思慕一直和齐悦心共处一室?
季岳把杯子重重的放在茶几上,玻璃和陶瓷碰撞出的声响像一声尖锐的愤怒。
“这是我们两个的房子,你想邀请人回家,是不是也要先问问我的意见?”
“我知道你可能会介意,所以除了我的房间他没有去过任何地方。刚刚他说口渴我才用自己的杯子倒了水给他。虽然这是我们两个人的房子,我觉得自己房间的使用权我还是有的。”
陈思慕的反驳让他哑口无言,但无论齐悦心有没有去过他的卧室,季岳都觉得不舒服。
“以前朋友过来的时候,他们在我房间里聚餐你也是同意的。而且小齐也不是来做客的,办完了事他就走,不会影响到你的生活。”
季岳很想和陈思慕说,从齐悦心出现的那一刻起,他就无时无刻的影响着他生活中最为重要的那一部分。
“以前的朋友是以前的朋友,他和以前那些人一样吗?”季岳伸直手臂指向齐悦心,指尖差一点就顶到了齐悦心的鼻尖上。
齐悦心错开了身子,“哪里不一样?因为我是同性恋吗?”他看了一眼身边的陈思慕,“你们两个吵架背着点人行不行?这不是在给外人添麻烦吗,以后我还敢不敢来?”齐悦心走到门口,回过身来对僵持的两个人说,“虽然很想继续看下去但是我还有点事要忙,你们慢慢吵吧,拜拜。”齐悦心灵活的拨动着他的手指,季岳觉得自己迟早会被这个人气死。
防盗门在身后重重合上,季岳觉得整个房间都染上了脂粉味,腻得他喘不过气。
“这次是我考虑的不够周到,下次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了。”陈思慕转身想要回到卧室,被季岳一把攥住了手腕。
“你又想逃,这几天每一次我说起齐悦心你总会找点借口躲开,陈思慕,咱俩好好聊聊就这么难吗?”
陈思慕转过身来,他看到季岳那双恼怒到委屈的眼睛,突然有些心疼。
即便自己已经尽最大的努力去做一个模范好友,可还是让他伤心了。
但陈思慕又怎么能坦白,他想躲开的不是季岳对齐悦心的鄙夷,而是季岳对他明知故犯的惩罚。那些因齐悦心而起的对同性恋的辱骂,每一句都像刀子扎在他的心上。
“好,我们谈谈。”陈思慕努力直视他的眼睛。
“我承认,”季岳做了一个深呼吸,他尽力控制自己的情绪,“齐悦心很优秀,而且是你现在项目的最佳人选。但是,作为朋友我还是想提醒你一下,要注意和齐悦心交往的尺度。被同性恋缠上不是一件好事,我知道你不喜欢听,觉得我思想不够进步,但同性恋就是脏,就是有各种的病。这个杯子,”季岳拿起桌上的杯子,“我看你也别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