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先把班德勒的催眠理论放一放,我们讲讲冯梦龙的《三言两拍》。”
“携手揽腕入罗帷,含羞带笑把灯吹。”
罗思思一直觉得色令智昏这个词代表着负面情绪。
现如今却恨不得它能起作用。
在她跟梁肃的二人世界里,情和欲所占的时间,五五分,毕竟两人都处在血气方刚如狼似虎的年纪,相拥交心的日子那要在四五十岁之后才会静得下心去体验。
其实之前罗思思认为不可调和的那些矛盾中,就有梁肃对待二人之间出现问题不解决,却用爱欲掩盖转移矛盾。好像床榻之间的多巴酚分泌就能让人失忆,忘记尖锐,忘记冲突,重新回到甜蜜浓情的表象。
如今梁肃这样的手段不用了,却让她捡起来。
朦朦胧胧的浴室里一向最是擦枪走火的危险场所。
梁肃低阖着眉眼,水汽氤氲的头发半湿捋向脑后,几丝顽皮的发丝翘起来,却不影响露出光洁的额头。
罗思思蓄意咬过的嘴唇还站着晶亮,翻着鲜艳的红。
罗思思的手不安分的扭着他身上扣的紧实的纽扣,梁肃的胳膊横过她的双臂,将她拖上来靠在浴池边沿。
沉默着沾水擦过脖子锁骨,手在掠过胸脯的时候没有丝毫停留,一点押昵的氛围都没有,仿佛罗思思是花钱雇人擦背的洗浴客,他面对的也不是心中特殊的女人,还是成百上千每天都要面对的记不清面孔的身躯。
罗思思的神色不自然起来。
她的脑海不期然浮现过去亲密的场景,梁肃在这方面一直就是一个喂不饱的野兽,欲求不满几乎贯彻他们相处的每一个时刻。
罗思思的主动和挑逗对他来说就是最烈性的催情剂,每一次没有例外的带她沉沦,嘶吼纠缠,攻城陷地。
汗水交织,有时候淌在她胸上,有时候滴在她脖颈,浓烈的雄性荷尔蒙侵占着每一寸领土,直至最后丧权辱国,平日里看不都不会看上一眼的词汇从嘴里喊出来,带着求饶的哭腔。
罗思思恼羞成怒,夺过毛巾,“我自己来。”
“我去拿衣服。”梁肃面无表情站起来,他身上的衬衫早已湿透,此时哒哒往下滴水,罗思思扭了半天都接不开的扣子,被那双大手逐一击破。
男人壮硕的胸膛露出来,那道狭长狰狞的疤痕像是在诉说着隐秘。
罗思思描绘过很多次,却从未开口问过疤痕的来由。
郁然总说她对梁肃爱的浅薄,罗思思兀自嘴硬,底线都跟着一退再退了,还要如何才算深情。
此时男人猛的沉肃下来,拉开两人距离,遮掩在浓情蜜意之下的事实不堪暴露。
她好像真的从未主动去了解过他,不问工作,不问家庭,不问过去,不问将来。
同时,也不允许别他来问自己,由战场产生负面不堪的情绪不会也不想让他了解,更不会让他分担。
她分明是将他抗拒在外,当作一个只有现在眼下的外人。
罗思思从浴缸里跨出来,紧追几步从后面抱住男人紧窄的腰。
健康炙热的皮肤贴在脸颊,罗思思喉咙却想卡了棉花,徒劳张嘴说不出话。
男人的脚步早就停了,沉默的浴室里半晌之后,是无奈妥协的叹息声。
“思思,催眠不想做就不做了,但是有一点。”
梁肃扣着罗思思的手腕,转过身来,低头盯着她,“阿凯去你的工作室上班,无所谓什么岗位,但必须跟在你身边。”
“可以。”罗思思乖乖点头。
华夏人的性情总是喜欢调和折中,她也不例外,若是直接说放个人在身边,一定是拒绝的,非要找出一个更加不被接受的时来调和,放人就可以了。
男人就笑起来,脸色柔和屈膝将她抱起,抵在洗手台上。
腰腹坚硬炙热,罗思思猛的贴到冰凉的瓷砖惹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在此时却想投向镜湖的炸雷。
梁肃吻住她,单手去抽皮带,衣料摩擦的声音中夹杂着拉链的脆响。
“这么热情?”
罗思思红着脸,充耳不闻,她手指勾在黑色内裤的边缘,却不敢伸头去看。
两人之间赤裸相对不知几何,今日罗思思却像是才开了窍,懂得慌张难为情起来。
梁肃也不伸手,就用牙齿在她的脖颈胸口,一厘一厘吮咬,磨缠。
感情上仿佛第一次,身体却已经熟透了,罗思思只觉得有一股压抑不住的痒意从男人厮磨的嘴唇延伸到她的身体深处。
发肤骨肉都开始想要糜烂的绽放。
黑色的薄薄布料并不受力,罗思思意乱情迷间自己也想不起来究竟是怎么褪去的。
但是以着等待的信号接收器,却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