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屉里面还有别的,包裹起来的礼盒,长的、方的,有六七样,应该是谁送给他的礼物?这些甘澄都没打开。她把抽屉恢复成原样。
甘澄睡前把廖然的衣服洗了,晾在阳台,早上发现衣服都不见了。她心中登时升起不详的预感,跑下楼,打开冰箱一看。果然也没了!
“我的腊肠呢?”
江天谕在落地窗前喝咖啡,姿态闲适。
“嗯?江天谕?……我问你话呢!”甘澄到他面前,“还有我昨天洗好的衣服,怎么都不见了?”
江天谕淡淡看她一眼:“你觉得呢?”
“你是不是扔了?”
江天谕没答,甘澄打电话问物业管家。果然是江天谕做的。七点左右,江天谕联系过他们,让人来取垃圾。
“江先生,是丢了什么贵重的东西吗?”
“嗯,你帮我开一下垃圾房的门,我马上过来。”
物业发动了十几个人帮她。甘澄一边翻找,一边跟他们形容具体的模样。红色的透明塑料袋,里面包着根腊肠,还有一套灰色的衣服,短袖是从前面撕开的。很快就有人找到那两个袋子。但是衣服和腊肠都被污水浸透,泡坏了。甘澄向帮忙的人道谢,并给他们每人发了五百红包。
垂头丧气地走回去。腊肠是廖妈妈亲手做的,她看自己吃了很多,就把家里剩下的都包起来,送给她。要是知道,自己的心意全被别人丢了,一定会很伤心的吧。
江天谕站在别墅门口,见她灰头土脸、耷着脑袋,心好像被人用手捏紧了。
“就那么重要吗?”他说。
“江天谕,你怎么能这么践踏别人的心意?”
甘澄去商场买了一套新的,放到廖然桌上。
“廖然,不好意思,你的衣服我用洗衣机洗坏了,这个新的给你。”甘澄说谎的时候不敢直视对方,目光在墙上飘着,“我随便挑的,跟你那一套差不多。”
“坏了就坏了,都是好几年的旧衣服了,您怎么还……”
“你就收下吧,是我不小心弄坏,就该赔你!”
“哦,好……”
下班,甘澄去监狱见陈平昆。警察把他带进会面室,他神情麻木,眼神空洞,看见甘澄,也没有别的表情,只是坐着,低头不说话。
“陈平昆,记得我吗,我是江天谕,上次你来找段家凌,让他救救你,我也在旁边的……你当时想跟他说什么事呢?可以告诉我吗?”陈平昆一声不吭,甘澄继续说,“是有人协迫了你?又或是你有什么苦衷?你可以相信我,我会帮你的。”
面对甘澄真诚的目光,他干枯起皮的嘴唇动了动,回头望了一眼,头又垂下来:“没有,你回去吧……”
甘澄朝后看了一眼,窗后并没有人。她把接下来要说的话咽下去:“你好好考虑一下,过几天我还会来找你。”
陈平昆被带走时,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让甘澄心里的疑虑更深。
甘澄让侦探深入调查,好几天都没有新的线索,就这样进了死胡同。
难道要找江天谕帮忙吗?
甘澄觉得至少江天谕应该会对她解释什么,但没有。他理所当然,并不觉得丢了那两袋有什么大不了。甘澄经常会想起那条阴暗潮湿的窄道,那股腐烂酸臭味似乎仍停留在鼻尖。
廖然中午基本都在公司的免费食堂吃饭,偶然会带饭。他没午睡的习惯,甘澄总看见他捧着一本书看,过四五天就换一本,金融、哲学、心理、法律……涉猎很广。他从不参加同事们的娱乐活动,甘澄曾听见cy问过他两次,要不要下班后一起聚会,廖然都拒绝了。
毕业后能进江盛的企业工作,已经是同龄人的佼佼者,廖然从分公司晋升到总部,现在是集团副总的助理,比这栋楼大半的人都厉害,早该过上不错的生活。
“你对廖然的了解有多少?”一次早餐,江天谕坐在她对面,甘澄就这样冷不丁地开口,在此之前,他们已经快一周没有进行过正常的交流。
江天谕顿时失去食欲,把三明治扔到盘里:“我需要了解他什么?”
“我想知道,你给他开了多少工资?”
十号的时候,甘澄看到江天谕的工资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七位数。她的公司一年也赚不了那么多。
甘澄想问他是不是压榨廖然了,但“压榨”这个字眼太尖锐,她不喜欢吵架,缓和语气道:“我听说cy一毕业就进了江盛,到现在工作八年了,她买了房,还有一辆40万的车。廖然跟她职级差不多,却过的不太好。”甘澄跟廖然去食堂吃饭,有几次会碰上cy他们,正好凑一桌,聊起来,多多少少了解一点大家。廖然却从不提起自己的情况。
“是工资不高呢,还是家里有困难……如果有困难的话,我们是不是应该顺手帮他一下?”
江天谕说:“别人家里困不困难,跟我没关系,也跟你没关系。”
“他怎么能算别人呢。廖然工作那么努力,帮了我很多忙。”
“在我这里,他有多少利用价值,就值多少钱。你要想帮他,尽管去给他买房买车。”
讲话那么难听。
“那你为什么扔掉廖然的东西,你讨厌他吗?”甘澄提起让他们冷战至今的话题,“你讨厌他,为什么让他做你的助理?”
江天谕不说话,摆出拒绝沟通的姿态。
周五晚上,甘澄收到了江旭的消息。
【晚上来家里吃饭。】
上次那么闹了一场,江家人都没有后续反应,甘澄还以为那事儿就算过去了。居然还叫她回去吃饭,不会是什么鸿门宴,秋后算账吧。甘澄莫名不安,打电话给从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