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宁扭头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玩手机,但是起身了,“哦,那我去沙发坐。”
反正是不打算离开这屋子。
陈宥安大概知道她是在躲崔宇麟,这是万宁家,他也不好赶她离开自己屋,只能忍着别扭躺下了。
没想到这场面并不多尴尬,才躺了几分钟,他就睡着了。
万宁玩手机间隙又抬了次头,隔老远都能看见他浓密的长睫毛。
他睡觉的样子还挺好看的。
万宁放下手机,走到他床边的窗户前,透过纱帘看楼下院子,看崔宇麟走没走。
她确实是在躲着那人,一种本能的直觉让她觉得崔宇麟有些危险,至于是什么危险她还不得而知。这种小动物的直觉让她选择留在陈宥安的房间里,像是同类的气味和洞穴更有安全感。
终于崔宇麟的车开走了,万宁也没再在这屋里多待,轻轻关上门离开了。
刚出门,遇见了上楼来的万里,一脸的不高兴。
万宁绷着脸,比他还不高兴,食指一勾,对弟弟说:“我们谈谈。”
难兄难弟
万里听到姐姐这句“谈谈”,不自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先双手投降主动认错:“王老头有完没完啊,我又不是故意把他假发拽下来的,不是,我之前根本不知道他是个秃子啊!不小心撞倒的!”
万宁心气儿不顺,看着这个顽劣不堪、毫无悔意的弟弟,踮起脚来抬手拧他的耳朵:“你不知道,那你都已经发现了,还拿着人家发套不撒手?”
万宁听他班主任告状的时候都能为训导主任捏一把辛酸泪,她从前做太子妃时也经历过,绾成髻的假发尾被调皮的小皇子扯掉了,当着宫里众人的面出了丑,以后还有什么威严可谈。
“疼疼疼!姐!”万里的喊叫声拉回了万宁的思绪,他委屈地辩白:“是他那个假发里面有块胶,粘我手上了啊,我看他拿着教棍朝我呲牙咧嘴的,我害怕才跑的……”
万宁才不信这鬼话,虽然“认t识”不久,但她很确定这个胆大包天的弟弟才不会怕老师打。
万里也确实是胡扯淡,一开始是不小心和老师撞到,后来看他拿着教棍作势要打自己的时候,周围好多学生在起哄,万里被架在那个氛围里,乖乖认怂也太丢人了,所以他选择让训导主任丢人。
“周一我跟你一起去学校,当面跟训导大人认错。”万宁终于松开手,狠狠地瞪了弟弟一眼。
万里嘴唇动了动,没出声。
万宁说到做到,周一一大早果然和万里同乘去学校。
陈宥安也在车上,他端坐在后排,闭目沉思。
万里坐他旁边,看着他这副样子莫名心烦,扭头托着腮看窗外。
万宁在他俩对面,眼神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最后掏出手机来,戴上耳机刷视频,看一个很火的霸总短剧。
到了学校以后,万宁先送陈宥安到楼道口,问他带没带手机:“有事就打给我。”
陈宥安点头。
要转身前又被万宁叫住。
她走到他跟前,低头对着他校服外套的拉锁头,给他把拉链对齐拉上去,这才满意:“现在这个天气,风还挺大的,注意保暖。去吧!”
陈宥安看看自己的校服,这衣服他今天是第一次穿,不知道要拉拉链,也不知道要怎么拉。
他对万宁道了声谢,看着她转身离开的背影,手指捏住拉链头,上下滑动了几圈,心情好像也跟着上下起伏,有点开心。
万宁走向万里,拽拽他的校服下摆——他也敞着怀没拉拉链,但她知道他一直不拉,因为这校服他只在校门口风纪检查那会儿穿着,进了教室就会脱下不穿了。
万里跟在姐姐身后进了主任办公室。
办公室里有两张办公桌,此刻只有训导主任一个人。
看脸挺瘦弱但挺着个啤酒肚的中年男人,见万里的“家长”是个小女生,原本还挂着笑的脸有些僵。
万宁自报家门,先替弟弟向老师道歉。
训导主任本来想在万董面前表现表现的,现在心里堵着一口气,对姐弟俩态度便不太友好。
万里敷衍地跟老师说了声“对不起”,万宁看不过眼,使大劲按着他的肩要他给老师鞠了一躬。
可训导主任还不依不饶地在念叨万里的成绩,说着学校的辉煌校史,痛诉一些老鼠屎搅坏一锅汤。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万宁听出来了,他在说万里是老鼠屎。
这下她可不愿意了,她是个护短的人,“先生,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万里只是有些贪玩不爱读书,但禀性不坏,也做不了你说的什么社会的米虫……万里,先去上课。”
万宁维护了弟弟两句,赶他去教室。
万里“哦”了一声,好奇他姐要跟主任说什么,又担心她一个人会不会被欺负,出了门大步走出声音,又悄悄绕回来听墙根。
结果听到他姐电话摇人,好像是打给何策的,让他联系校方加强师风师德建设,不然下学期开始就不要赞助奖学金了。
她也不担心学校会为难万里,反正万家捐的那个楼还在建着呢,万里如果转学,楼就烂尾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从古至今,不外如是。
“你还在这干什么?人家都在早读了!”万宁出门见到万里,烦躁地一甩手包,砸了他胳膊一下。
万里捂着胳膊,讨好地讪笑,屁颠屁颠跟在她身后走。
走出办公区,万里要回教室了,万宁提醒了他一句:“别跟陈宥安说。”
万里没明白:“别跟他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