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吸了一口气:“懂了,松开我,不然怎么走?”
段霖在梦里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松开了他的手,不等云予起身,又把人按回了地上,两只手一左一右卡在他脖子两侧,一个地咚就此完成。
“来都来了,聊会儿。”
云予:“……”
大半夜的,聊鬼呢。
段霖的两只手臂和木桩子一样钉在地上,云予强忍着踹他一脚的冲动,冷冷开口。
“你为什么来前线?”
段霖现在考不了太复杂的问题,但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却像已经在心里重复过千万次一样,脱口而出。
“他在哪,我在哪。”
云予怔了一下,不禁想,如果此刻段霖睁开眼睛,一定和哨塔上的探照灯一样明亮而锐利。
云予没再开口,段霖却自作主张地聊起来了:“他总是照顾不好自己,那晚以后,我决定要好好照顾她,他却一早起来招呼都不打就走了,你说他是什么意思?”
云予的瞳色很深,连带看人的目光都显意味深长:“想和你划清界限的意思,那晚别太当真。”
段霖维持俯卧撑的姿势已经有点时间了,体力却好得惊人,他对“树洞”的回声不满意,撇撇嘴道:“你到底干嘛来了?”
卧姿聊天很吃力,云予抬起一只手挂在段霖的肩膀上,轻松了一些,唇与耳的距离也近了些。
黑暗中,云予的唇几乎擦着段霖的耳廓:“来叫你去床上睡觉。”
段霖宛如一座铁山,纹丝不动,表情愈发凝重:“休想害我,死都不能上床,他会生气。”
“不会生气,我保证。”云予坚信耐性是可以磨练出来的。
段霖冷笑一声:“呵呵,你凭什么保证,你是谁啊?”
“……”
云予发现当他居然在和一个梦游的傻子交谈时,估摸着自己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肘横在段霖的脖颈前,用最熟悉的威压姿势把人挡过去,厉声道:“凭我是这里的主人。去床上躺下,睡觉,立刻,马上。”
或许是听见了熟悉的语调,段霖条件反射般依言照做。
只是在起身前,他扶着云予起来,大掌极度自然地从手肘下滑,牵起云予的手凑到嘴边,在手背上吻了一下。
“好的,主人。”
云予想要抽回自己手,却为时已晚,温热的触感怎么揉擦都挥之不去,像纹刺在了皮肤上。
窗外的雨声已经停了,获得许可的段霖乖乖抱着被子在床上躺好睡觉。
云予站在床边,被冒犯的那一只手高高抬起,却迟迟没有落下,最后只是抓起床边的大衣,穿戴整齐后趁夜去了实验室。
要是和一个梦游的神经病计较,估计他也就离神经病不远了,云首席如是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