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于心底叹了口气,抬起眼眸,本想要说话。
但是视线中的一幕,却让她不得不暂且闭了嘴。那女人睡个觉也不老实,在这朵云里胡乱蹭去,腰带散了,雪白的大腿昭然于天光之下,似乎是觉得凉快,下摆还撩高了些。
忘了一说——
越长老本着勤俭节约的精神,这一段时日,外衣自然都是蹭她师姐的。里衣没有蹭成功,柳寻芹坚决不让她碰。
这衣裳挑人,穿在柳寻芹身上很显气质,穿在越长歌身上相当凹凸有致。
柳寻芹只瞥了一眼,日光照澈,一片白花花晃得她眼睛疼。她忍不住将那片撩起来的布料伸手扯下来一些,以免有碍观瞻。
“昨晚喝了多少。”
“不多。”
越长歌回过神后,勾起唇角,微晃着支起身子来。她脸颊还晕着薄红,有一种馥郁的美艳,眼眸微眯,“后劲儿足。果真是老了,宿醉而已,头却好疼。”
柳寻芹盯着她:“还记得今日要去合欢宗么。”
那女人眯着眼似乎在脑子里转了很久,才慢慢点了一下头。
她手指还有些使不上劲,突然蹙着眉,伸进衣襟里摸了一把,掏出几迭话本子,这才略略松了口气:“记得记得。还好没忘带见面礼。”
27
摊开的话本像是新写来的,此刻正搁在越长歌双膝上。
她写的话本。
柳寻芹不是未曾拜读过。
里头对于双修之术的描摹,实在是推陈出新,天马行空,极尽孤寡之人贫瘠的想象力……柳寻芹行医多年,看遍死人活人以及半死不活的人,因而越长歌的大作,每读到一半总是蹙着眉屡次质疑。
人是怎么扭曲出这个姿势的?
越长歌总是凶悍地说她不懂话本,毕竟“文似看山不喜平”。扭曲夸张不是罪过,无趣才会丧失话本子的灵魂。
柳寻芹对此没有什么想说的,她只觉得这家伙不懂双修。
虽然越长老浑身散发着很懂的气息。她生得太招人了,像是会把少女的芳心与身子抢过来亵玩,再咔嘣一把踩碎丢掉的坏女人。
柳寻芹伸手将那话本摆正,指尖才蹭过封面,打算瞧瞧她又写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时——
那话本唰地被越长歌收了回去。
柳寻芹打量了她片刻。
这倒是稀奇。
以往她都是强行摁着她看的。
肩膀上蹭来一块软玉,香得醉人。越长歌突然靠了过来,声音还有些朦胧的睡意,“柳姐姐,我头疼。”
“少饮酒,不要宿醉。”
“那要是一个不慎多饮,又一个不慎宿醉了。譬如人家如今这般……”
“把头砍掉。”柳寻芹闭上双眸,重新开始打坐。
合欢宗处于群山之中的一个深谷。
谷外几道长溪自地面上奔流,不断裂纹生长,像是波光粼粼的蜘蛛丝,最后从边沿丝丝缕缕地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