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儿我回去,立即找人来瞧了,看看这爆竹里头的成分是什么,威力如何。”似是看到了希望一般,温衍的口气也终究是缓和了几分。
“是找军器所的大人们来瞧吗?”杜予添担忧道:“万一里面有凶手的奸细怎么办?”
“不。这件事,决不能找京里的任何人。”温衍说到这儿,看了一眼苏沐瑶,道:“前些天,我在这儿审问了周边城镇的爆竹店老板,他们应该都与塔城这事儿无关。目前尚有两个还没离京,我就去找他们看一看。”
“如果他们说这爆竹确实威力强大,与火案有关……”苏沐瑶摩挲着这枚哑炮,担忧地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温衍笑了笑,似是已然有了主意一般地,说:“倒时候我会让这枚哑炮的匠人自个儿走出来。”
苏沐瑶和杜予添不自主地对望了一眼。
“对了,我让你带的舆图呢?”温衍问杜予添。
杜予添赶紧从袖袋里摸出一份舆图来,摊平在桌案上。
他们三人都顺势站起,温衍凝神沉思了一会儿,问杜予添:“你的亲兵有几人?”
“虽然兵营里人数众多,但真正有过命交情,且谨慎行事的,只有这十个人t。”
“这十个人确实可靠吗?口风严吗?”
“太子殿下请放心,这十个人是我这三年来筛选出来的。绝对忠诚可靠!”杜予添似是知晓接下来的事态重要,他不由得冲着温衍一抱拳,正声道。
温衍点了点头,方才指着京城外,那条通往西域的离河,道了声:“让这十个人,速速回京,我会安排一些个爆竹让他们运送。所走之路,便是这离河。”
此言一出,杜予添顿时恍然大悟,只听温衍继续道:“到时候,这些人所需的一切印信物什之类的……”
“还请殿下帮忙安排。”杜予添说。
但是,苏沐瑶隐隐明白了温衍的用意,不由得有些惊讶,又有些佩服地看向了温衍。
温衍却是唇边讥笑一分,道:“到时候,一切所需印信之类,以及通城的所有手续什么的,你……亲自去办。”
杜予添却是一愣,只能应承下来。
苏沐瑶心底里明白,原来,温衍是想让杜予添亲自发现杜弦染指一事。
但是杜予添却被蒙在鼓里,这会儿他又纳闷地道了声:“那这些办好之后,我跟他们一起回去?”
“不。”温衍冷笑一声:“你,暂且留在京城。”
“好。”杜予添实诚地一点头。
却见温衍阴阳怪气地道了句:“毕竟,你不是还打算要为瑶儿暗自查找凶手,做她的后盾么?你不留在京里亲自抓住凶手,到时候,还怎么带瑶儿走呢?”
苏沐瑶和杜予添皆为一怔,旋即,却听见温衍大声地斥责道:“劣将杜予添!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啊!竟是公然勾引本王的爱妃,想要私自带着瑶儿出逃!?”
杜予添着实没有想到温衍竟然会来这么一出,他目瞪口呆地看着温衍,口中却是连一句否定的言辞也说不出来。
毕竟,他确实在苏府的九曲回廊那儿,对苏沐瑶说过,要带她走。
温衍指着杜予添的鼻子,恨声道:“从小到大,本王带你不薄,把你当自家兄弟一般看待。可你倒好,早早儿地就想撬瑶儿的墙角!说!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杜予添咬紧了牙槽,愣是说不出一个字儿来。
当然,他也没有对温衍下跪。
“来人吶!”
雅间门忽地大开,江平带着众侍卫破门而入。
“把劣将杜予添关进死牢!没有本王的命令,谁都不得探视!”温衍一身绝情气度冷落寒霜,他咬牙切齿地道:“第一次你被关进死牢,本王念在旧情关你几个时辰便就放了你。但是这一次,本王绝不轻饶!”
温衍全程没有看苏沐瑶一眼。
待杜予添被侍卫们押走后,温衍直接拂袖而去,连半丝眼神和只言片语,都不曾留下。
直到苏沐瑶回到府中后,她整个人都还是懵懵的。
一直等着看好戏的温乐京,这会儿压根就没走。她每次来苏府,都不把自己当外人,这会儿正叫了戏班子在园子里,一边儿吃着茶点,一边儿听着戏。
苏沐瑶刚跨进府门,乱糟糟的脑子里忽而窜进来的,就是一句园子里正唱着的那句戏词儿——
“只把那旧情郎呀~打成个落地的贼,挠心的偷儿,三千杖板子呀咿呀~都解不了月月年年,年年月月,心头的怨哟!”
苏沐瑶:“……”
“哎,沐瑶!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早?!”温乐京赶紧喊停了戏班子,却见苏沐瑶的脸色不对,她顿时慌了神儿:“怎么了?是不是皇兄在酒楼里,跟杜予添打起来了?”
苏沐瑶叹了口气,当下便将酒楼里发生的一切,都跟这位公主殿下说了。
可咱们这位公主殿下是个暴脾气,一点就着。这会子一听这事儿,那还得了?!
她二话不说,直接回宫,找她的皇兄算总账去!
苏沐瑶本想拦着,可她到底该以个什么理由拦着,又该说些什么,她完全没有思路。
她只是觉得,有些事儿,似乎不像是表面看上去的那般简单,但到底这背后隐藏着怎样的弯弯绕绕……她还说不清。
但是,温乐京觉得自己能说得清。
回宫的这一路,她已经想好了所有的词儿,刚冲进东宫,见到温衍的第一眼,她便气得跳脚,并大声地道:“皇兄,你与我道一句实话吧!今儿你去苏府邀约沐瑶,其实就是故意的,就是想要设局给沐瑶难堪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