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搞不懂这是为什么,但好歹是有个人能管住这小祖宗,也就随他去了。而申屠铮更像是得到了些什么夸奖似得,越发爱花时间去练他这身腱子肉,最后被大家一致评价为过犹不及才收手。
申屠铮看他终于老实,也是有些无奈。这人从前在青屏的时候,不舒服就老老实实躺着休息,哪像是现在这般闲不住。
方君宜才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他左看右看,终于瞄到了能让申屠铮把注意力从他身上移开的东西。
他伸手捞过了桌子上摆着的凤印,对申屠铮道:“那我休息,师兄帮我看看能不能打开这个?”
申屠铮自无不可,他接过方君宜手中那枚沉甸甸的印鉴,问:“这玩意,你确定我能打开?”
他将凤印翻来覆去看了两遍,这枚印鉴的做工精美,上面的凤凰更是栩栩如生,仿佛随时能够展翅翱翔。最有意思的,是这只凤凰脚下还有一颗小小的天工球,虽是只有两层,却小巧玲珑,活动自如。
方君宜点了点头:“能行,陛下也知道,不过我们那时候没有什么把握能打开,放着放着也忘了。师兄这般厉害,定然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这玩意打开吧?”
“给我戴高帽?”申屠铮睨了他一眼。
方君宜乖巧坐好,疯狂摇头:“这哪能呀,师兄胆大心细,再厉害不过了!”
申屠铮不受他夸,继续低头研究这手中的凤印。他也瞧见了那条细缝,不过是头发粗细,看样子不像是后天加上去的机关,而是本来就有的。既然本有就有机关,那应该有机栝。
他将印鉴掂了掂,发现这重量确实不太像是正常印鉴该有的样子。
方君宜看着他从怀中掏出工具,正想探头看个清楚,却又冷不丁听这人问:“那我和杨细语谁更厉害?”
方君宜:“……”
……拜托,你想死不要拉上我!!
他努力地将自己惊恐的眼神收回来,一边绞尽脑汁,想要将这碗水尽量端平:“呃,呃,师姐天下第一,您是无人能敌?”
申屠铮被他气笑了:“小兔崽子,使唤我连句好话都不说来听听。”
方君宜眼神飘忽,拿过桌子上的书挡住了他心虚的表情。申屠铮自己挑事就算了,他是无辜的,还不想回去被师姐磋磨。
“话不是这么说,那是咱青屏第一大美女,咱也只是在她手底下混日子,您行行好,不要再问了……”他还不想回头被细细跟她妈告状,说自己在外面悄悄和师兄说她坏话。
申屠铮不接茬:“你狗胆包天,还有不敢的事?说出去谁信啊?”
两人说笑的时间,申屠铮已经找到了机栝。
可能是他先前想得太复杂了些,最后在天工球底下找到一个黑色的小孔时,他笑了出声:“这大费周章的,竟是个盖盖的小盒子。”
他拿着一根细铁丝戳进了小孔之中,几下功夫,便勾动了里面的弹簧,原本卡得死死的印鉴竟是掉下了一小块玉板。方君宜拿过来一看,才发现这玉板原是印鉴刻着字的那一边。
难怪那如同头发丝一样的细缝这么久都没有被人发现,印鉴的底部平时占满了印泥的颜色,若非是心细之人,还真的很难发现这凤印另有玄机。
又或许,这原就是它这般设计的原因。凤印到他手里之前,还曾在薛慧的手中留过一阵,在这之前,还有两位太妃也曾拿过。
不过她们都不曾发现这其中的秘密。
申屠铮从印鉴的内部捞出了一张纸,那纸张泛黄,还有斑斑点点的血迹。因着这机关的开口处是刻字面,薛慧往日戳印泥的时候手劲又大,竟是有些朱色渗了进去,染在了纸张上,和那些血迹纠缠在一些,骇人得很。
他不过是看了两行字,便开始鬼叫:“哎呀,皇家秘闻,这可不是我等应该看得。”
方君宜白了他一眼,骂道:“说不看你倒是松手,把东西给我。”
申屠铮不逗他了,将那血书递给他,并低头,重新将凤印组装回去。
方君宜低头一目十行,看了囫囵,只觉心中大骇。
难怪他总觉得陈太妃平时对待太子虽也是十分用心,但终归还是不太够。就拿太学之事来说,她明明也知道那些老东西不曾用心教,却是一直拖着,没想办法替楚煜出过头。难怪明明是太子的生母,却总是有种束手无策的感觉。
原来还有这么一层缘由。
“我劝你,少管这闲事。如果是从你这里传出去太子生母有异的传言,你也别在这呆了,打包两个厨子跟我回青屏吧。”申屠铮劝道。
虽然不过是两眼,他已经看明白了这血书上说的是什么要命的事。
方君宜没有准备去趟这趟额外的浑水,他将血书仔仔细细地迭好,心中自是另有计较。
不管如何,楚煜不是陈太妃亲生孩子都是件好事,日后太子登基,难免会被母族牵制,若是本来就没有母族,这事情就好办很多了。他猜楚微清心中定也有所猜测,不过是一直装作不知情,只要陈太妃不闹事便许了她想要的荣华富贵罢了。
他想了想,叮嘱申屠铮:“便当今日什么都没见过,一会我把东西给陛下,他自会处理好。”
申屠铮点点头,又觉有几分不对劲:“你什么时候跟陛下这般相熟?”
方君宜装作没听见这句,转而伸手把玩凤印:“这玩意装好之后能正常用的吧?”
别一会薛慧盖了两册子之后,这底板就不堪重负,飞了出来。到时候只怕大家都只能对着这个空了的凤印面面相觑,解释不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