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及言语。一旁侍立的秋林忙插话道:“小主,是时辰用膳了,可是让奴婢摆膳了?”
经一打岔,德珍想起屋中还有新来不久的宫人,忙忍住泪意。打发了左右,这才泪语道:“女儿不孝,未能做到答应额娘的事,以后是不能在额娘身边尽孝了。”
薛氏出身江南书香门第,在前朝祖父辈皆入翰林为官,只不过因改朝换代所迫,不得不北上嫁与满人为继室,但一直自持端庄,不轻易以泪示人。然而此时此刻,终是湿润了眼角,却用绢帕轻拭德珍脸上的泪水,目光十分柔和的凝望德珍,似怎般看也看不够一般:“都是快做额娘的人了,怎么还这般爱哭!”
德珍颊上一红,笑道:“额娘也别笑我了,做女儿的一旦出嫁为人妇为人母,也只有在自个儿的额娘跟前能哭一下,不然还能在谁面前哭?”
薛氏一听,强抑下的泪水又溢了出来。
德珍见了一急,忙道:“额娘不是最喜食炒素笋吗?昨儿,我特意让内务府从郊外的温泉庄子里送了些过来,今儿晌午额娘可要尝尝,这冬日的炒素笋和春夏的可有不同。”
自旬日前接到入宫的旨意,薛氏就知德珍在宫里过得不错,现又听德珍能在冬日食用素笋,心里面总算是落到了实处。正是宽慰之际,忽然注意到德珍脸上斑点繁密,忙问道:“你脸上这些斑点怎么回事?”
德珍见薛氏问得奇怪,不由狐疑道:“妇人有孕时,不是会有些妊娠反应?我自怀胎以来,脸上就开始生斑了,本想治一治,可又恐用药伤到孩子,便一直这样下去。”说着不觉面色凝重,“额娘,您可觉得有何不妥之处?”
薛氏郑重点头,道:“女子有孕,是会引起面部生斑,可你脸上的斑过于繁密。按理说,你年纪不足双十,即使有孕而生面斑,也不当是这样。一般都是有一定年纪的妇人有孕时,才会如此易生面斑。”
一时话落,母女两皆想到了一个可能,不约而同的沉默了下来。
屋里的气氛立刻一变,再无原先的那种松快。
这个时候,小许子挑帘而入,道:“小主,膳食已备好,可是现在摆桌?”
“好,就现在摆膳吧。”德珍点头一笑,笑容微带勉强。
小许子应“喳”而出,德珍转了笑脸对薛氏,语气轻松:“额娘莫担心,我心中有数,不会有事的。”说着撑着腰挺了挺肚子,如在家当女儿时般嬉笑,“不过现在您的外孙饿了,要用膳了。”
说这话时,小许子正领了端着膳食的宫人,鱼贯而入。
薛氏默契的亦转了笑脸,看着德珍高高隆起的肚子,有浓浓的笑意直渗眼底。
用过膳食,德珍与薛氏心知今日一别后,再次相见不知是何年何月了,都不再起提令彼此忧心之事,只聊起家中及不日将出生的小生命。然而这来之不易的相处时光,是那样的短暂,德珍犹觉才相处片刻,薛氏便要告辞出宫。
忍着不舍的泪意,德珍目送了薛氏离开,又收整万千离别愁绪,方回到暖阁炕上坐下,拿出一块水银把镜,借着映入窗内的雪光,对镜自照:原本白皙的脸颊,已被黄褐色的斑点所覆了;那斑点又密又深,仿若中年妇人颊上的面斑。
不愿再看,“啪——”地一声,手中把镜扣在炕几上。
侍立在旁的小许子见状一惊,随即明白过来,忙不迭劝说道:“小主您就快临盆了,万万不得动气呀!奴才知道您为脸上面斑心忧,可是——”
“小许子。”德珍端然打断,“你立刻去请文太医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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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章是少些呢,但是俺会在12点左右再补一章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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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为守
前日才下了今年入冬的第一场雪,这两日的天色一直晦暗,等文白杨来时天已暮霭。
传召时辰不同往日,以为德珍出了意外,还不及掸肩头的雪,便匆忙入得暖阁里,却见德珍安然无恙,心里暗松了一口气,文白杨方解了斗篷,向德珍请安问道:“不知德贵人传召奴才,可是身子有哪里不适?”
德珍没有立即回答,只坐在炕上,揉着微酸的后腰道:“小许子留下。”秋林会意,领着侍立屋中的红玉等人,欠身退下。
德珍等到脚步声渐远,向文白杨娓娓道出她脸上滋生的繁密面斑可能是被人下毒所至。
小许子只听得一会儿,已勃然变色,好几次发出惶然低呼。
文白杨却没有言语,只静静地听德珍说完,沉吟了一时才说道:“德贵人,请先容奴才为你请脉。”德珍点头,他隔着一层薄纱搭上德珍脉搏,诊脉良久,又盯着德珍的面部端详了多时,神色凝重,道:“您的饮食可能被人做了手脚。”
心中饶是已相信,德珍口中仍否定,道:“这不可能!我一切咀嚼之物,不但是用银器盛载,还用银针一一试过毒。”
文白杨解释道:“奴才至今未查出您有中毒的迹象,而您自有喜以来就未在使用护肤膏。如此您会生这些面斑,若不是妊娠反应,就只有一个可能,您在饮食上食用了生斑之物。”说罢眼中忽然精光一轮,急忙问道:“德贵人您如今每日必食之物,或经常食用之物有哪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