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拱手道:“如此甚好,那杂家这就回宫复命。只是明日,您莫要忘了。”
“是,是。”
彭海明捧着圣旨,又带着侍卫离去。
沈丞相连忙抹了抹额头的汗,吩咐道:“备车,我要送瑶儿她去青山庵!”
金氏闻讯大惊:“老爷,可是瑶儿背上还有伤,怎能经受长途跋涉?况且那青山庵不是什么善地,进去可不容易,瑶儿怕是吃不消啊。”
“这是皇上的命令,她若不去,便是抗旨。她一人身死事小,别牵连了咱们啊!”
沈丞相的口气不容置疑。
他以往对沈乐瑶可谓是百般疼爱,皆因她向来温顺聪慧。
而今,她先是与马夫私定终身,随后又间接导致难民殒命,无一不让人心力交瘁。
“相爷,要不您进宫恳求圣上开恩?您身为丞相,圣上总得给您几分面子不是?”
沈丞相未曾料到,金氏至今仍不明事理。
袍袖一挥,他手指金氏,厉声道:“若非顾及我的颜面,你以为她只需去青山庵就能了事?你这做娘亲的,只知道溺爱,可曾教会她半点纲常伦理?”
嫁与沈丞相快十五载,金氏次遭受如此斥责,心中悲痛万分。
沈丞相却无心宽慰,只吩咐道:“将二小姐送至马车,即刻启程。”
沈丞相领着次女抵达青山庵,见沈慕雪正于廊下悠然品茶,似已久候多时。
然而,她那份闲适自得的模样,实在刺目。
他将不满深埋心底。
先命人搀扶沈乐瑶至厢房安顿,这才缓缓步向沈慕雪:“雪儿,此前为父错怪了你,你大可放心,你那继母与幼弟,我已严加训诫。往后府中无人再敢欺你半分,随父回家吧。”
言语温和动听,却遗憾得很,那父慈女孝的戏码,她已无意再演。
沈慕雪手中的茶水忽地洒向沈丞相面庞,随即故作惊讶:“哎哟,一时失手,爹怎不避开呢?”
区区小技!
沈丞相紧攥双拳,心知肚明,这丫头绝对是故意为之!
沈丞相强忍怒火,试图当作误会,孰料沈慕雪竟直接一笑:“说来惭愧,的确是故意。”
“哼!”
沈丞相手指直指沈慕雪,愤怒得全身颤:“你这逆女,难道要造反不成?我养育了你整整十六载,这就是你的回报?
若早知如此,我当初就该……”
沈慕雪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
“说这些已是多余,您既然不愿扮演那个慈善的父亲角色,那咱们就来点真的吧。毕竟,这欺君之罪可不是闹着玩的。”
沈丞相望着沈慕雪那冷漠的表情,忽然恍然大悟。
原来,这一切都在她的算计之中。
她早已预料到今日的局面,才会走得那样决绝。
既然布下了这么大一个局,定是有其目的。
他倒是要看看,沈慕雪究竟意欲何为。
沈丞相深吸一口气,目光锁定沈慕雪:“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要一份和离书。”
沈丞相震惊之余,怒火中烧:“金氏乃我三茶六礼娶的妻子,未曾犯下七出之条,我怎能与她和离?”
沈慕雪冷笑几声。
“你们不是天作之合吗?我又怎会拆散你们?我所求的,是你和我娘韩清莲的和离书。”
“你说什么?”
对于这个所谓的父亲,沈慕雪的心已彻底凉透。
她重返沈府,所作所为,只为与沈家彻底做个了断。从出生至今,她连母亲的面都没见过,更不知母亲的模样。
但这些年里,她无数次听闻府里人对娘的中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