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予川在帐外听到动静,立马跑了进来,低沉的嗓音里透着一丝急切:“怎么了?”
方怀清表情凝重道:“陛下不让我碰,他胸前的鞭伤是最严重的,不及时上药医治会化脓感染的。”
裴予川脸色阴沉无比,提议道:“扎晕他,也能减轻他一点痛苦。”
“这不行。”方怀清摇头拒绝,严词厉色道:“他尸毒发作,淋雨又发了高烧,加上这么重得伤,倘若扎晕他,很有可能人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方怀清说着,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再次想要粗暴一点对楚白玉上下其手,咬牙道:“陛下,得罪了!”
“啊啊啊——”楚白玉死死捂住胸口,烧得神志不清,眼角不断向外淌着泪花,嘴里不停小声地念叨:“不行,裴予川不能看……不能让裴予川看到……”
“裴予川别过来,别看……不要看到我这个样子……”声声动哭从楚白玉嘶哑的喉咙里传出,他紧捂着胸口,不准任何人碰,不准任何人看。
那是他唯一的,唯一可以守护的,他爱过的证据。
很爱很爱……从他以为裴予川死了的那天开始,他几乎每天都会亲手刻一遍,刻在离自己心口最近的位置上,然后告诉自己。
撑下去吧……
带着他的爱,就这样一个人撑下去。
反正死了他也没脸见裴予川,还平白脏了裴予川轮回的路。
生死相许,共赴黄泉,多么深情动听的词啊,可惜他已经不配了。
你的名字,是刻在我骨子里的遗憾。无论哪一笔,无论怎么写,我都会疼。
“裴予川,不要看我,求求你……”楚白玉哭得乱七八糟,最后一声卑微乞求,迫使裴予川内心筑起的道道冰冷防线轰然倒塌。
裴予川满眼痛苦,快步走上前从方怀清手中抢过药碗,颤声道:“你让开,我来。”
作者有话说:
对不起没挺住,我自己先破防了。大概是我泪点低,我就写不了虐的东西,稍微虐一点都跟刀刮我心似的。以后还是写沙雕文吧呜呜呜,不过有一说一,虐文写起来更有意思,可真刺激,西湖的水,我的泪。(哇地哭了出来!)
吭哧吭哧,努力攒收藏。
舍不得,又有什么办法呢?
男人伸手掠过美人那残破不堪,血痕交错的伤疤时,布满薄茧的指尖微微一颤。
“别看……”楚白玉哭着想要躲,想要逃离男人的触碰,一只手还倔强地捂着自己最后的那块遮羞布,不让任何人看见。
裴予川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两下,摁住楚白玉脆弱的身板,声音沙哑地问:“到底藏了什么?让我看看!”
楚白玉脸色惨白,宛若风中枯蝶,拼命摇头拒绝:“不……不……”
两人撕扯纠缠的过程中,裴予川依稀瞧见了一点,那痕迹落在楚白玉雪白的肌肤上,格外触目惊心,像是刻了个名字。
那个名字就在裴予川脑海当中呼之欲出,可他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睁大双眸仿佛受了什么天大的刺激似的,粗暴地去拽楚白玉的胳膊,怒吼:“你在自己身上刻了什么东西?是不是苏沐?!”
裴予川俊脸青黑,怒火在眼底翻滚跌宕,情绪更是前所未有的激烈:“是不是他?究竟是不是他!”
男人力气大得惊人,楚白玉根本抵挡不住,放开手的那一瞬间,他深情地注视着男人的俊眉星眼,哀声悲鸣地呼唤:“是你,裴予川,一直都是你……”
“我只有你了,你不能……不能不要我。”楚白玉熬干心血,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裴予川张开了双臂,空洞漆黑的双眸里终于有了燃起了缕缕微光,像是将死之人的回光返照,裂唇一笑:“爱我……你爱我吗?”
裴予川眼角泛红得厉害,竟被楚白玉这幅模样生生逼出了几滴泪水。泪落脸庞,他立刻抬手抹去,不允许自己有一丝一毫的软弱妥协。
“楚白玉,你他妈赢了。”裴予川边说边抬起手,一巴掌接着一巴掌地狠狠抽在自己脸上。
啪啪啪!
他一连甩了自己三四个耳光,抽得脸都肿了以后,才肯附身过去亲吻楚白玉。
裴予川这一下吻得很凶,几乎恨不得将楚白玉的舌头给咬掉那般,如同野兽在撕扯猎物,疯狂而又不可理喻。
唇齿被侵占到难以呼吸,楚白玉不甘示弱,双手死死勾住裴予川的脖子,再一次加深了这个吻。
短暂的欢愉让两人都极尽失控,像是星火在渴望着燎原,将夜在期盼着长明,思念和爱意皆已化入骨髓,折磨到他们节节败退,溃不成军……
裴予川接过药碗时,方怀清就很识趣地退出去了。等到他给楚白玉上完药离开行帐,张靖已经率领两万人马赶回来了。
“将军,你这是……”见裴予川脸颊红肿,张靖瞪大眼睛,还以为他是让楚白玉给打了,登时急道:“陛下都这样了怎么还能打人啊?!”
张靖嗓门大,这一嚷嚷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朝着裴予川的脸看了过去,裴予川额头青筋直跳,阴沉着脸训斥道:“你大呼小叫的做什么?陛下刚睡着,还不滚下去!”
张靖扁扁嘴,灿灿地哦了一声,走之前还不忘瞥一眼裴予川身后的行帐,心想他家将军该不会这样就心软跟陛下和好了吧?!
张靖一脸纳闷,人还没走出多远就迎面撞上了冯忌。
冯忌面无表情地问:“他还活着?”
张靖爱搭不理地哼了一声,粗声道:“不知道,谁会关心他的死活,你问将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