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萦打蛇随棍上,厚着脸皮笑:“所以这地界是哪只王t八管啊,大爷细说说呗?”
大爷爱理不理地翻了个白眼:“看丫头你也是个上道的,才跟你聊聊天,怎么又不懂规矩了呢?”
少女只好道了句谢,正待起身,大爷却忽然把她叫住:“丫头啊,那你买点杏不?”
谢萦一时无语,这大爷还兼职卖杏,估计是附近城管定期来扫除封建迷信。他平时算命,城管一来,他把那块黄布一收,原地就变成卖水果的了。
来都来了,买点也无妨,可家里平时菜都是哥哥买,谢萦根本不会挑水果。她对着一筐杏端详半天,故作高深地捏了捏,深沉道:“这杏甜不甜啊?”
大爷眼疾手快,已经往塑料袋里倒了好几只:“不甜你来找我啊,都自己家种的,没农药!”
沿着街道遛够了弯,接近傍晚,雨势也渐渐大了起来,谢萦和方柠便回客栈休息。
已近早秋,这时的雨下不长,到了晚上雨停,空气也随之清新起来,天气也凉爽。客栈院子里支起了桌子,谢萦正想着晚上可以继续玩狼人杀,这时去打卡的包车也回到了客栈。
五个人出发,回来的却只有四个人,见戴眼镜的男生林建凯没从车上下来,谢萦问道:“林建凯呢?”
欣辰说:“回去了。”
方柠奇道:“回去?”
欣辰解释道:“我们下午打卡到水库那边的时候,建凯突然说有急事,不跟车走了,让我们继续去玩。我还想呢,那边荒郊野岭的,他怎么也得先回来取行李呀,结果他说实在着急,他之后从国道上搭车走。”
谢萦问:“什么事啊,急成这样?”
“不知道啊,”欣辰摇头,举起手机给大家看了看,“不过他刚才已经给我发短信报平安了,说是已经到车站啦。”
收到短信,大家也就放心了,有人开玩笑打趣道:“不会是挂了科回去补考吧?”
也有人遗憾道:“不知道啊,真可惜,建凯人挺靠谱的,还以为能再一起玩几天呢!”
旅行中萍水相逢,聚散也是常事,只可惜少了一个人,狼人杀局是凑不起来了,几人便聚在院子里打扑克。
谢萦牌技不佳,运气也不怎么样。分两伙打的红桃10,她光速被淘汰出局,只好在一旁观战。局上还在酣战,欣辰情商高,担心谢萦输急了心情不好,便把自己的相机递给她:“小萦,你正好帮我整理整理照片吧!”
谢萦接过相机,坐在一边看照片。
欣辰是学美术的,很是有些构图功底。其实他们下午这一路去打卡的几个寺庙都很破败,连洒扫的僧人都没有,但经她一取景,硬是拍出了“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的意境。
除了景色,欣辰还给另外几人拍了许多照片,约定之后从qq给他们发过去。
谢萦一张张翻过,只删了一些明显焦距模糊的照片,手指正飞快地按着,却忽然僵硬地停住。
少女的瞳孔骤然收缩,半晌,她倒回了上一页。
放大,再放大。
照片上是一处破败的庙宇,不知是什么年代的,木椽都已经摇摇欲坠。
大概庙里实在是乏善可陈,欣辰只站在院子里拍了拍山景。庙门大开,里面似乎只供着一尊造像。像前放着香案,可是这座庙连管理人员都没有,也很久无人再添线香,铜炉里只有一些烧尽的香灰,落满了沙砾石子。
照片放到最大,已经有些模糊的背景里,拍进去了半个侧影。
那个人没想到自己会入镜,拍照的人也没有注意他。
那是林建凯,他弯着腰站在香案前,正抓着一把香灰,送往自己的嘴里。
和气生财5
欣辰的相机是佳能80d,像素只有2420万,图片已经放到了最大,人像还是有些模糊。
照片上,林建凯侧身对着镜头,左手深插在积满了灰的香案里,右手满满抓了一大把香灰,送进大张的嘴巴。
谢萦下意识抬起了头。
牌桌边,大家还在欢声笑语,丝毫不知道这只相机拍到了什么东西。
昨天这个时候,同一张桌边,林建凯还在和他们一起喝酒撸串。他热心外向、做事细致,很快就和大家打成了一片,绝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可是一个正常人会做出这种事吗?
他为什么突然与众人分开,有什么事至于这么着急离开?
谢萦的嘴唇微微抿起,把照片缩小了些仔细观察。
这是间极荒凉凋敝的破庙,横条和椽子都已经受了风蚀。门楼大开,里面唯一的造像却被阴影遮住大半,只露出了端坐金刚座上的乌黑双腿。
再转向周围,庙门外杂草遍布,石刻都已经斑驳模糊,一眼过去,根本观察不出什么。
少女凝思片刻,删掉了那张照片,起身出门。
古镇沿街都是手作和纪念品店,氛围浪漫又小资,反而没有普通的超市,谢萦转了大半条街,才买到她需要的东西。
一袋软宣纸、一只香氛蜡烛,还有一包工艺明信片。
提着袋子回来的时候,院子里已经开始玩三国杀了,方柠招呼着她来玩,谢萦应了一声,却转了个弯,先去了一趟客栈前台。
前台电脑上正放着热播的《继承者们》,当值的小妹戴着耳机看得投入,谢萦连喊了两声她才听见,有些不耐烦道:“怎么啦?”
“302的那个林建凯,”谢萦信口胡诌,“他不是退房回家了吗,他买的纪念品还在我这儿呢。他说让我放到他包里,到时一起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