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不必了。”散兵说,他搭上她停在肩头的手,轻轻推开,他抬眼,双眼里尽是疲惫,叮嘱她:“那不勒斯太远,一路顺风。”
那不勒斯的夏季热得令人难受,即使是遮阳帽,也挡不住从地面辐射而来的暑气。
荧拖着行李箱,走过层层叠叠的道路,那不勒斯城依山而建,拖拽着行李走在上面,格外困难。
这是她这个假期第二次走这么远的路,上一次是去威尼斯参加婚礼,这次是去隔壁的小镇,替导师寻找一本论文需要的资料。
终于在房门前站定,她正在从背包里翻钥匙,门在她面前吱呀一声开了。
开门的人也吓了一跳,差点应激到出手给她一拳。荧熟悉了这样的场景,她飞快将书包抵在身前,挡住门后突如其来的袭击。
“是……荧小姐啊。”
门里的人有几分眼熟,她回家的次数不多,但也曾与那人见过几面,他对她露出歉意的笑,但笑却浮在表面,荧直觉他似乎知道什么隐瞒着她的事情。
而且这件事,非她不可,却对她有害。
“荧,你回来了。”空从房内走出,接过她的箱子,拎了一下,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他对荧无奈地笑:“荧,你这个学上的,怎么比在深渊都累。”
荧坐上门口的矮凳,在包里继续翻找自己的钥匙,找不到她心里总是不安,她用手机打光,看着包内的物品。
空在她背后一言不发,就这么望着她。
片刻,荧像是才听见哥哥说了什么,她回答空说:“可是我每天都很开心呀。”
荧头顶一沉,她抬头,正好看见空收回的手。
空用力从地板上提起沉重的行李箱,对她说:“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
荧慢慢直起身体,她背抵着墙,望着空的背影,包从她的膝间缓缓滑到地上,随着包带金属扣的落地声,她的脸上才逐渐恢复了血色。
短短的几句话,却是来自深渊的试探。
看起来像是在陈述她学业繁重,但实际上却是一种无形的警告。她的哥哥在盘问她,在她的生命里,她是否依旧坚定,只在学业和深渊之间游走。
而不是从威尼斯回来之日起,便心生动摇,身体在那不勒斯,灵魂却早就与肉身分离。
荧叹气。
作为深渊的成员,她能够理解空的做法,但作为血脉相连的至亲,她却只能感到心灰意冷。
“哥哥。”荧在空背后突然出声。
空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突然被冷不丁一叫,神色流露出一瞬的波动。
但他在转身之前,便早就恢复如常:“怎么了?”
荧出外勤这些天,没有休息好,整个人坐在矮矮的板凳上,瘦瘦小小的,看起来让人不由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