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钱还了么?”
“还是还了……”陈句句妈妈说,“当时快到期了,我又做手术。实在没钱。可你大伯那边也急要,不然房子也要被收走。好歹你大伯也是帮我们,你爸爸就也没跟我说,私下挪了公司的账。”
“……”就算陈句句没有参加工作,光凭这些年的普法教育,也知道这是违法的。
“现在被查出来了。公司可能要追究你爸爸的责任。”
“那个,不能说情吗?”陈句句的心也被提了起来。
“再说情公司也是公司,员工也是员工。”
也是。“有没有问问律师?”
“姨夫的侄子是律师,找了他问情况。”
“那怎么说?”
“如果公司要追究的话,这是挪用公款,很严重,就看公司的态度。那边也还没有报案。律师建议我们私了。可这怎么私了啊,人家是大公司的分公司,不是私人公司,私人公司你关系好一点可能会网开一面,大公司都是有明确的规章的……你爸爸也是,好面子,拉不下脸去借钱,才动了这心思,想说很快能还上,再把账做平……唉,也不跟我说。”
再还上那也有风险啊,连陈句句都懂的道理。
她紧紧握住手机,不知道为什么她爸爸平常一个很保守、也很胆小的人,居然会做出这种行为,是因为妈妈的出事,家里前几年他一直疲于辛苦,总要去借钱又要找医院又要照顾妈妈,才理智崩塌的吗?
可现在做都做了,说什么都于事无补。
“现在只能等你爸爸公司的反馈了,公司那边说问问徐家总集团的法务。”
“徐家?”
“嗯。日旸集团。”
傍晚时分,陈句句走到徐日旸的房门口。
徐日旸正坐在他的台式电脑前,她停住,敲了敲敞开的房门一侧。
听见动静,他回头,立刻起身走过来:“舍得出来了?”
“那个,我有件事想找你帮忙。”陈句句说,虽然她大概知道,徐日旸一个小孩未必能做得了什么,可她爸爸的事很严重,有什么途径能试试就试试,总得做点什么。
爸爸的事,一下把她那些少女情愁都趁得格外渺小了。
“我爸爸在你们家分公司,做账出了点问题。”陈句句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像是挪用了四十万,我想问你能不能帮一下忙跟你爸爸说一下,不要起诉,我们会还上的。”
陈句句从始至终不敢看他,不知道是因为那天晚上那件事,还是现在是在求情帮忙,或者两者都有。
“你爸叫什么名字?”
“陈叙。”
“行。我帮你问一下。”徐日旸盯着她乌黑低垂的脑袋。
停了一会儿她说:“谢谢。”转身离开。
陈句句跨进自己住处的门槛时,十足十地叹了口长长的气。
现在怎么办?
夜里,窗前蛙响,陈句句独自在书桌前坐着,什么都看着进去,脑袋里也怔怔的,愁绪一片。
语音通话又响起,是徐日旸。
陈句句接通:“喂。”
“事情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