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厮就是鲁提辖?你怎么不来迎接我?”
接风宴上,让李吉没想到的是李达天当场就给了鲁达难堪。
李达天把玩着杯子,看着眼前一个巴掌有寻常人两三个大的络腮胡子彪悍壮汉,却是半点畏惧也无,明晃晃用身上的龙气压人。
鲁达的眼中一只黄鹂鸟在李达天的头顶迅凝结成形,然后飞扑下来。
咔咔,鲁达拳头攥紧,脸上的凶气一闪而过,一头凶悍的黄纹小虎猛地跃出,扑杀上去。
虎生三子,必有一彪。
这一头小小的黄纹虎就是彪。
提辖的官职,本就是高级将帅的贴身护卫队长一类,在渭州地界属于可以横行的。
官职不算低,权力也大,只是此地第一不是鲁达的渭州主场,第二则是李达天如今已经算是转成了文官,有宋以来,文贵而武贱。
武举都险些废除,自从武榜开榜以来,所有榜数加起来取士的人数尚且不及文榜一榜之数。
怕重演五代十国,人相食的乱局,朝廷更是对武官进行重重压制,是以,凶悍无比的彪竟被一头黄鹂鸟压着打,打得抬不起头来。
“洒家身子不适,先去也。”
说罢,也不待李达天同意,鲁达提着棍子直接离席。
李达天面色阴沉地冷滴出水来。
三班皂吏个个噤若寒蝉,可眼神深处,却是不住在李吉身上打量,一副看笑话的心思,甚至有人怀着最深沉的恶意,打算给李达天递刀子。
冷风一吹,李吉半边身子麻,背后已经被重重汗水沁透。
十天前,满桌的朋友兄弟,这一刻都好似化作虎狼,紧紧盯着自己的后背,实在是叫人不寒而栗。
往往撕扯你血肉最为凶恶的,就是你身边的朋友!
“呵呵。”
李达天出两声低沉笑声来。
“这厮端的无礼,果然是个无智的莽夫。”
李达天用筷子头指了指鲁达离去的背影道。
“嗨,提辖就是仗着两分勇力胡为罢了。”
“估计是渭州混不下去才跑到我们这边来。”
“这厮惯得装疯卖傻,平日仗着与李都头交好,屡屡看不起我们呢。”
“哦哦,不好意思啊,李都头,我这人嘴快,自罚一杯,且自罚一杯。”
……
恶意,满满的恶意,几乎如潮水般把李吉淹没。
李吉揉了揉脸,脸上挂着若无其事地笑意,这个都头之位得来轻松,去了也无妨。
如今有一身本事傍身,对于未来,隐隐也知道大概走向,所以对失去也就没太多的恐惧。
很多时候,一个人害怕这,害怕那,怕的也不过是失去罢了。
李吉手里攥着的牌多,一个都头位置也就没甚在意,直接端起杯子,谁也不叼,不徐不疾地喝下一杯。
“李都头。”
李达天瞧着李吉眼神依旧清澈,而且没什么惶恐的意味,本就不爽的心情,更加不痛快起来。
他声音有几分寒。
李吉闻言一抬头与李达天对视。
“听闻你勇武了得,剿灭少华山的贼人都是你的功劳不是?”
李达天忽地问道。
“非也,全靠大家的帮助,而且若非鲁提辖,卑职此刻早就尸骨全无。”
李吉连忙道。
“好,这样啊,不过在本官看来,你还是有功劳的嘛,本官以前也是都头,今儿大家都在,就讨个乐子,咱们过过手。你可不许让本官,你只能胜,不能败!不能平!”
“赢了本官重重有赏!”
“输了,本官就治你护卫县衙不当之罪,你上一任主官就是因你护卫不当而死。”
“本官这些年拳脚兵器早就疏松,你若是赢不下本官来,说明你是沽名钓誉之辈。本官就革了你的职,还要打你三十板子,以儆效尤!”
李达天一句比一句凶戾。
铁了心要拿李吉来做那只儆猴的鸡。
只是他选错了目标啊,从一开始就错了。
李达天早在来路上就看过李吉的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