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就两个女儿家,去镇上肯定得带上她们,用江老太的话说:“姑娘家要经常出门,不然天天搁家里,以后容易被小心思给骗走。”
“家里攒了些鸡蛋,我拿去食肆卖掉吧,后院的大兔子又要下崽了,这一批兔子也差不多能卖了,得把笼子空出来。”江建昌看着自家爹和老娘。
老汉点头,江老太抿着嘴也没说什么,突然桌上的气氛冷了下来,大家都闷头吃饭,不再多言。
东西卖的急,都是为了攒钱,江余辉受不了这样,涨红了脸,眼眶随后也红了起来:“不卖!谁爱娶谁娶去吧,那等人家俺家是高攀不上了。”
为了他娶媳妇这事儿,家里人都操碎了心,爷爷奶奶把棺材本儿都给掏出来了,小叔养的那些兔子,原是要留作种兔的,这又要说给卖掉。
此时他还不知道,那边早上又上门加聘礼的事,他不能接受因为自己要娶亲这事,逼的全家跟着受苦。
自从说亲开始,家里就没好好吃过一顿饭,农忙那几日他们还有每人一个鸡蛋,糙饭里还拌着荤油酱菜,奶奶阿娘和小婶儿她们每日是油水也不肯沾。
就是村里日子过的最差的人家,秋收也没得这般节省,无论男女农忙时都出了大力气,现在他家却……
今日的饭食看着是不错,她们饭碗里依旧是菜叶子多过面条,江余辉不是傻子,这样节省就为娶亲?那么这个亲他不成也罢。
一听儿子这样说,田云花就忍不住落泪,她其实也很难受,为了儿子娶妻要这般委屈家里人。
江老汉和老妻对视一眼,二人眼里都有欣慰之意,之前只以为两个孩子般配,聘礼高点就高点,家里的银钱先紧着大孙子用。
没成想那家竟再而三的反悔,可见不是真心实意要说这门亲,这样万般强求的亲,结回来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江珊和江瑚姐妹俩开心了,她们趁着打鸡草的时候偷偷去过杏花村,那卢家姑娘确实生的好,但她似乎不是个好相与的?
亲眼目睹她对着自家小妹又掐又拧的,只因小妹没帮她打够猪草,便背着家里人如此欺辱七岁小妹,当时两姐妹就对这未来嫂子印象有些不太好。
回家便急匆匆的告诉奶奶,奶奶听了也沉着个脸,让别声张,说出去对女儿家名声不好。两姐妹自然不会乱传,就是再不喜那卢家姑娘,也知道名声对女儿家的重要性。
田云花擦了擦眼角:“媒人那边我去说,她们一再反悔,陈婆婆那边也恼了,媒婆最是注重名声,把聘礼要回来应该不难。”
妯娌纪淑燕跟着应和,表示自己和嫂子一块儿去,怕嫂子会被欺负。
江余钱和江余年两兄弟都拍起了胸脯:“还有俺哥俩呢!”
“你俩去干啥?这是大人的事儿,小娃子不准掺和。”江老太没好气的说。
转头又对着儿媳们道:“你俩也别去,老婆子亲自去,再带上你荷花婶子她们。”
这退聘礼在乡下也不常见,但凡出了这种事儿,总得闹上一番才算完事。
两个儿媳妇去肯定要不回来,说不定还得受委屈,那卢家和他们外来户可不一样,人祖祖辈辈就一直在杏花村,这事儿还得劳烦她的老姐妹们出马。
他们在饭桌上就敲定了退亲这事,江家大伯还在地里,守着割好的稻草等人送饭呢。
今儿个这饭啊……咋还没人给送来呢?他都饿的没力气了。
久久等不来送饭的,江大伯继续默默割着稻草,偶尔有掉在田里的穗粒就捡起来放布袋里,一上午捡了有一斤多。
吃过饭,又要下田干活了,江六也跟在哥哥们后头,这会儿把家里的板车给拉了出来。
今天能收三亩田的稻草,晒干的稻草能卖钱,就是卖不上什么价,不如自家留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