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六紧闭双眼,眉间满是痛楚,眼皮不停的颤抖,他觉得胸口好闷好痛,他很困,但有什么东西在强迫他睁眼。
试着睁了几次,终于睁开。
他正靠在板车旁,面前是小土坡,心里顿时松了口气,还好回来了。
不等他站直……
“噗。”
一口压抑不住的鲜血,从嘴里喷涌而出,染红了地上的杂草。
吐完血,江六气喘如牛、面色如金,胸口一阵阵的疼,控制不住的腿软要跪地。
哆嗦着从怀里掏出止疼药丸,直接倒了两粒出来,就着嘴里的血迹吞了下去。
吃完药,闭着眼无比的坐在地上,背靠着板车歇息。
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意,石榴啊石榴啊,你可真是要拿命换的金贵物啊。
如果不是有这药,他是不是今天就交代在这了?
这事儿也只能怪自己贪心,如果不钻空子,就不会忽略是镯子在提醒自己离开。
目前摸索到的规律是,一旦购买了物品,产生了交易,就必须在一刻钟之内离开。
第二次警告会更加强烈,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加深,连续交易两次,会缩短离开的时间。
今天在脱离镯子世界时,他明显感觉到了排斥和恼怒。
至于第三次……
他不敢尝试,估计也没有第三次了,毕竟事不过三。
第一次的寻古味门票是交易,这次的钻漏洞失败,是购物物品。
这镯子也忒精明了吧,成精了?还能分辨他昨日没拿到物品。
回想自己,当真是愚蠢至极,还以为是被石榴给香的,哎……
这药丸果然如两位老爷子所说,是专供的止疼止血药,服下过后约莫半炷香,他身上就不再疼痛。
再次吐出一口血,心里的闷痛感骤然减轻。
坐着歇息了好久,久的江六觉得自己都睡了一觉,嘈杂的码头就是他的催眠音律。
如果这时有人过来,肯定会被吓到尖叫,地上好大一滩血,旁边还有个半死不活的人。
把血迹处弄了泥土掩盖,用小二给的帕子擦干净嘴边的血迹,揣到衣襟最里边儿。
江六觉得自己已经恢复过来,除了有点虚弱,这种身子虚的感觉他都习惯了,每次大病时都是这样。
拉着板车慢悠悠的走着,路过凉粉摊子,意料之中的人多,江六艰难的扯着嘴角笑了笑。
他买的那什么高山矿物盐,是纯白细沙粒,在盐栈里,这种细粒白盐的价格只低于雪花盐五十文。
七百五十文一斤的盐他有三十二斤,石榴有三十五个,江六这时也不知道该说自己运气好,还是运气差。
这么多盐,他不敢一次全出,倒了一大半出来,用之前遮水菜的过滤布给包起来,又给外头裹了一层粗布。
走到停船边,他这难看的脸色小贩儿都不敢靠近。
江六见一艘浅金色的华丽的大船要走,应该是某家富户的船只,忙停下板车,上前询问走在最后的人。
“请问需要石榴吗?胭脂红石榴。”
他的声音不大,仆从讶然转身,不确定的说:“你有石榴?”
夫人刚刚吃了鱼鲜,身子突然很不舒服,老爷也顾不上细品银鱼羹了,让快快回府城,清溪镇的大夫他看不上。
如果这小子真的有石榴,说不定夫人的不适能缓解一二?
仆从不敢自作主张,让江六在这等着,他去报给老爷。
他们老爷最是看中夫人,其他的姨娘那里都只是偶尔才去。
江六没等多久,船上就下来一位中年男子,穿着深灰色的对襟长衫,衣襟和袖口有用着同色暗纹,靛蓝色的长裤随着外衫的摆动而显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