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只有在确定安全,吃饱穿暖的时候才会考虑繁衍。
因为他比所有人,都知道杀手对“活下去的执念”有多么敏感。
又对「无可奈何」这件事,有多么的……深恶痛绝。
青年通过接受爱意的方式,试图让杀手吃下这颗定心丸。
这在他们的交流中表现地淋漓尽致。
reborn走回浴室时青年靠坐在浴缸的一侧,用手捧起一捧水,然后呆呆地看着水流从自己的指尖中流逝。
reborn步入浴缸,沢田纲吉张开五指将掬在手心的水放走,闷闷地说,“reborn,我没有经验唉。”
他任由自己的双手漂浮在水中,既不搭上浴缸边缘,也不抱住reborn,而是任由水的浮力施为。
仿佛随时能抽身离去。
明明想要接近,想要拥有,想要的不得了。
可还是……不主动,也不强求,随时可以停下,可以离开。
沢田纲吉用双手撑住在头部两侧的浴缸边,低下头,睁开眼睛。
reborn抬头看着他,眼神中是克制的温柔。
沢田纲吉他居高临下地透过自己的双臂看着杀手,几乎可以说是清冷理智的眼神中似乎看不见任何属于他自己的欲望。
“别急……不要急。你的耐心很好……”杀手静静地说,他的气息匀称,仔细听他的声线紧绷,语调几乎压抑成了一条平板无波的直线,他用上了毕生的耐心,像匍匐在地的狙击手那样,只求一击必中,为此他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受伤、就、受伤。”沢田纲吉就像在扑逗猫棒的猫咪,“我不在乎,我受得了……”
“会有人心疼的。”杀手凑到他耳边亲了亲他,“我会心疼。那样的话,就没有人会从中得到快乐。”
“嗯嗯,可、可是我得到了快乐!”沢田纲吉委屈地说,“呼,我得到了快乐,这不可以吗?”他的声音中满是渴求,“想要快乐,是错的吗?”
“没有错、没有错,你饿了,所以想要被人填满。”杀手松开了手,“说出来,想要什么都说出来……就是耐心些,都会有,都给你。”
“啊!”青年仿佛感受到了失重坠落,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我做不好,reborn,我做不好的,教我,教教我啊……你这个、欺负人的混蛋,唔……”
杀手表情镇定,也不辩驳,“会疼的,蠢纲。”他叹息般的说着。
他的动作已经很急了,只是节奏看上去缓慢而已。
青年渴望感受到痛苦,好让一切都显得真实。
疼痛是唯一不会骗人的感官。不同于快乐、不同于恐惧,不同于其他任何一种情感。
梦中是没有肉体的痛苦的。
人谋求痛苦是为了证明自己还活着。
“动啊,混蛋。动啊。”沢田纲吉抓紧了reborn的肩膀,有些长了的指甲深深嵌入肉中,就像在提醒、刺激杀手对他做同样的事。
杀手就像无奈的大人哄小朋友一般,拍了拍青年的头后,“放松些,没人和你抢。我是你的。”
青年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红晕,声如蚊呐,“不、不会…怎么放松嘛……”
“想象一下……”杀手突然苦恼地皱起眉头,他的额头上也出了一层冷汗。
“想像一下什么啊?”左右等不到杀手指点的青年又急又气。
杀手为这孩子气得举动哭笑不得,他亲了亲小弟子的眼角,鼻尖和唇角,“……算了。”
青年是不怕痛苦的,甚至肉体的痛苦还为他带来了某种心灵上的欢愉,但他又是害怕接受的……
“re、reborn!”沢田纲吉的声音中带上了哭腔,“憋不住了啦,很难过,你在干什么……”
“不要急着付出。”杀手终于掌握了一些主动权,“嘘……永远、不要着急付出。我的教父,你可以发泄,你可以肆意地拿走你想要的东西,但是永远不要为了获得而给予,你的给予……应是施舍,是怜悯。你想要的,理应由他人主动奉上。”
因着憋不住,又被堵着,青年崩溃地掉出了眼泪,一滴滴砸到了杀手的胸膛上,“呜……reborn,你、你欺负人。这算什么嘛,乱七八糟的!一点也不快乐,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经验,你这个老处…你…啊!”
“说什么糊话呢。你要去掌握他们,掌握他们的情感,该索取的时候索取,该放手的时候放手,来……对,很好,很好……你会的,让他们来观察你,让他们来侍奉你。”
青年似乎本能地就能牵动人的情绪和欲望。
家庭教师他要让青年的身体记住这和进食一样是本能,不需要任何殚精竭虑日夜谋划,不需要小心翼翼地试探能不能可不可以,不需要去察言观色的。
——当然,在一个平等关系下,双方都应获得愉悦。
可他偏不,他就是要让沢田纲吉知道,他永远会是享受的那一方,应当是享受的那一方,他可以不必去顾及对面人的感受、表情,对面人对他怀有怎样的情愫与欲望。
给予沢田纲吉的人无论是谁,都必须像此时的reborn一样是隐形的,是全身心都牵挂着青年的,能够在这场比赛中心甘情愿地分神输掉,能够随时注意青年的身心状态,随时退出随时中断随时被一把推开或是索要更多。
能够给予青年他想要的“痛苦”,将之变为欢愉,同时满足他又不伤了他。
不能让他有心理负担,也不能让他食髓知味地依赖。
否则,为什么不给青年用按摩仪器呢?那更安全,更健康,更贴心更温柔。
reborn揽住失了神的小弟子,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