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琛被他的情绪感染,也松懈了表情,“泽滕,我帮你约了一个访谈,后天上午十点我带你过去,问题和答案已经事先设计好了,你去拍几张照片就行,别人问你话不要随便回答,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清楚。”
“访谈?”泽滕曾在电视上看过谈话类节目,对这个词并不陌生,“我会上电视吗?”
“不会,只是杂志访谈,你放心去,我会在旁边看着。”
“哦!”泽滕没问理由,乖乖应了。两人又对视一阵,心有灵犀地印上对方的唇。
两天后泽滕的访谈正式开始,地点在某间工作室,环境布置得十分稳重。
谭琛给他看过某个当红影帝的谈话节目视频,嘱咐泽滕学习那个人的成熟风度,泽滕学了两天,连说话都变了味儿,一开口能酸死人。虽然他连五成也没有学到,不过比起以前那副跳脱模样已经好了不止一星半点儿,应付杂志访谈不成问题。
访谈内容都是事先计划好的,就是走个过程,因此谭琛倒也没紧张。
泽滕今天换了黑色的隐形镜片,从发型到着装也尽量稳妥,加上摄影师拍照角度挑得合适,倒是将他本身的邪气掩盖了几分,看上去正经不少。
访谈开始后谭琛和泽禹就坐在旁边打酱油当观众,别说,这个白痴蛇平时傻了吧唧,到了正式场合那气势倒也镇得住场面。泽禹看了一会儿也满意地点头,“我父母要是看到大哥这样,一定会感动哭的。”
谭琛失笑地揉揉泽禹的头发,“你一天不拆你大哥的台就不高兴?”
泽禹淡定道:“事实如此。”
访谈还要持续一段时间,早上由于行事匆忙没填饱肚子,泽禹饿得有些难过,谭琛注意到他在揉肚子,便拿了五十块给他,道:“出去买吃的吧。”
泽禹道了声谢,走出工作室去找卖食物的地方。
这座写字楼有个供员工购物的小超市,旁边摆着几张餐桌,午间会提供盒饭。泽禹虽然不喜欢外面卖来的食物,但这当口也由不得他挑嘴。选了一个牛排盖浇饭,泽禹把钱递给店员,坐下来正要开动,却听那小伙子猛地叫道:“等等先生,您这张是假钞!”
泽禹一愣:“假钞?”
他不知道人类的货币还分真假,也没人教他该怎么辨认,再说这是琛哥给的钱,怎么会用不了,居然被说成是假的?
泽禹脸上顿时飘起腊月霜雪:“你再说一次。”
收银小伙年纪不大,顶多二十几岁,见这小孩明目张胆用假钞还敢对他摆脸色,也有些冒火:“你自己看看,验钞机都过不了,还说不是假的?”
泽禹可不懂验钞机是个什么东西,他选用了最直接的方法——抬起右手搭在对方肩膀上。
收银小伙吃了一惊,没料到这小孩会动手,可愕然之后他发现对方只是拍了一下他的肩,并没动粗,于是松了口气:“看你年龄也不大,这钱估计是别人找给你的,以后当心点就成。”
泽禹疑惑地蹙眉,刚才那电光石火间的一碰,他知道这人没有说假话,只得道:“我去换一张钱。”
“去吧,这个盒饭我帮你留着。”
泽禹刚转过身,却看见门口站了个男人。
这男人他见过,正是两天前和琛哥共进午餐的那一个,他记得大哥称其为“剩饭”,大概就是对方的名字吧。
盛鸣轩身材高挑,眉目俊朗,模样生的十分端正,只是由于泽滕的关系,泽禹看他就跟怪胎似地,怎么瞧怎么不爽,于是不发一语地从他身边路过,打算找谭琛换张钞票再来吃饭。
他认得盛鸣轩,却没想到盛鸣轩也认得他。
刚才泽禹用假钞的全过程早就被盛经理收入眼底,他知道这是两天前才住进谭琛家的小朋友,似乎是泽滕的亲戚。
盛鸣轩下意识叫住泽禹:“嗨,等一下。”
泽禹微微皱眉,停步,回头:“叫我?”
“对,”盛鸣轩大方地自我介绍,“敝姓盛,是谭琛的大学同学,你认识他的。”
“哦,”泽禹点点头,“我知道你姓盛。”
盛鸣轩心中一动:“你知道我?”
泽禹冷着一张看不出表情的脸:“你不是叫剩饭么。”
盛鸣轩:“……”
误会解开,盛鸣轩啼笑皆非。
他不知道泽滕居然给他起了一个这么孩子气的绰号,简直……太幼稚了。
“起绰号可不是什么好习惯,你还小,不要学他。”
泽禹默然地想,如果我算小,那你可比受精卵还要年幼了,“挖墙脚的习惯似乎更不高明,盛先生。”
盛鸣轩猛地被他噎住,即使他心里素质再过硬,可当面被一个小孩子抢白,还是禁不住面露尴尬——这个泽滕怎么口没遮拦,把成年人之间的事都讲给这小子?
“小朋友误会了吧,我和师弟已经认识很久,彼此也足够了解,我只是觉得我更适合他。”
泽禹听了这话,将精致的嘴角轻轻一勾,神情冷蔑,就像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即便你们是天作之合,琛哥不喜欢你,照样白搭。”
盛鸣轩微微错愕。
对方明明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漆黑的额发下却露出一双淡然如水的眼睛,散发出来的气质也不像同龄人,跟他那活宝似的哥哥完全是两个极端。
他忽然生出一点兴趣。
泽禹见盛鸣轩不说话,也没心思和他继续讨论谭琛的感情问题,自己的肚子还在叫唤,吃饭要紧。
刚迈出两步,却听盛鸣轩又道:“小朋友,你去哪?”